第106章(第3/3页)

小剥皮把手里那张犬儿皮收了回去,莫名觉得主子应当更喜欢它现下这身牡丹衣。

容离皱着眉头,“那咱们往哪儿去,还要躲么。”

华夙冷笑,“躲什么躲,只要来的不是洞衡君,他们便奈何不了我。孤岑是个机灵的,没这么容易受骗,但这回怕是得亲自去找浇灵墨了,耽搁不得了。”

容离没听明白,这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难道她还是洞衡君的时候,有什么法器或咒语是专克此鬼的?

“那洞衡君难不成还专克你。”她讷讷道。

华夙睨了过来,朝她手中画祟扫了一眼,“若再遇上,定不会再栽她手里。”

容离怏怏眨眼,“指不定有什么误会。”

华夙皱眉,“你又替她辩解。”

“我没有。”容离心想,她当真不是在辩解,是想澄清。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她若是洞衡,必不会去害一只素不相识的鬼,更何况她当洞衡君的时候,连七情六欲都不曾有。

屋外黑鸦鸦一片,已至四更,凡人睡得正熟。

现下是一点旖旎也不剩,且不说方才华夙还生吞了个魂,容离是一点也不想亲她了。

容离讷讷:“咱们要怎么找那浇灵墨,孤岑若打听到今夜之事,未必还会去鬼市取皮。”

她的手还被华夙拉着,话音刚落,手臂便被牵起。

容离迷蒙地抬着手,“要用画祟?”

华夙烦得直皱眉头,“本不想这么做的,现下别无他法了。”

“要怎么?”容离想不通,这笔莫非还能画个浇灵墨出来?

华夙把她拉到桌边坐着,“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容离坐下,捏着画祟不知所措。

华夙扯下发上银簪,那簪子上吊着几只同株铃,摇摇晃晃的,就是不响。

“拿着,用银簪将画祟斩断,从里边挖出一段墨芯来。”

容离猛一扭头,“斩断?”

“无妨,它会自个儿长好,你照做便是。”华夙淡声。

容离握起银簪,这簪子凉得好似冰锥,冻得她掌心没了知觉。

华夙转开眼,不动声色。

容离不知该如何下手,吞咽了一下,才将银簪当作刀用,朝画祟中间猛划了几下。

坐在边上的大鬼轻轻嘶了一声。

容离一顿,心想方才萝瑕在时,华夙一直占着上风,哪有受什么伤。

“犹豫什么,使不上劲了?”华夙冷不丁开口。

容离摇头,眼悄悄往华夙身上斜,握着簪子又划了几下,簪子才陷进去了点儿。

这竹料当真硬,划了许久才划出了浅浅一道痕。

容离紧握着簪子一头,掌心硌着几只银铃,有点疼,“当真能切开么?”

“能。”华夙惜字如金。

容离紧皱眉头,腕骨颤巍巍的,猛一使劲,将画祟给切成了两段。

画祟断开的那一瞬,墨烟如水般漫了出来,墨汁飞溅。

容离手上脸上沾了几点墨汁,她错愕垂眼,捧起了其中半段画祟细细打量。

明明溅出来的是墨,可她隐约闻见了一股味,在觉瓦坡上,那气味浓郁冲鼻,很腥。

是血。

容离摊开掌心,微微眯起眼,借着昏暗的烛光,看清了里边裹着的一段墨芯。

那墨芯上好似蒙着水,烛光落在上边时,竟波光粼粼的。

“取一段出来。”华夙道。

容离忙问:“取多少?”

“随你。”华夙声音听着有些虚,不像方才对萝瑕时那么冷硬。

容离连忙用簪子刮出了一点,把断开的画祟给接上了。她紧握着断成两截的笔,怀疑这玩意根本复原不得,又不是活物,怎还能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