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旧神实验 1 灰白,扭曲,癫狂的邪……(第2/2页)

楚云声下意识地望向头顶。

那里缓缓浮现出了一行熟悉的文字。

“任务:改变殷铮的命运,完成度85%。请选择是否进入下一个世界,继续任务。是/否。”

楚云声从未如此认真地观察过这行文字,他觉得它非常熟悉,但并非是一个又一个世界累积下来的熟悉。

他沉思许久,回应了这个老旧的问题。

“是。”

……

这是一场梦。

楚云声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这并不是他的梦。

他从昏沉中渐渐恢复了意识,他知道他应该是到达了崭新的世界,但蔓延出去的意识,却无法明确地感知到自己的四肢躯干。但他隐约知道,他是拥有一具正常身体的。

眼皮竭力抬起,没有重量,只有蒙蒙的红色影子。

那些影子里,似乎隐藏着一个又一个朦胧而狂乱的光团,诡秘邪异的腐臭如泥浆般渗出,仿佛漆黑黏腻的潮水,汹涌地灌入他的口鼻,要将他侵蚀污染。

不知何处飘来了乐曲和低语,迷幻而狂热,嘶哑而扭曲。

他知道自己大张开了嘴巴,急促地喘息着,试图抓取稀薄的氧气,来缓解这疯狂而绝望的窒息感。

突然,那些红色的影子炸开了——

它们炸成了无数颗眼球。

这些眼球充斥着混乱与惊恐,如有诡异的生命,它们拼命地蠕动着,拥挤着,吞噬撕咬彼此,扭结牵连对方,飞快地从密密麻麻的散乱,变成一团畸形丑陋的怪物。

不,这不是怪物,这应该是一颗大脑。

灰白,扭曲,癫狂的邪恶。

鲜红的肉质,崎岖的沟壑,邪异的眼球,它在滑腻地颤动着,诡异地吸食着意志与精神。

楚云声无法不去关注它,无法将它驱逐出去,迷幻,诡谲,疯狂,恐怖,在一瞬间几乎撑爆他刚刚浮现在这具身体内的意识,令他头痛欲裂,嘶哑低吼。

“嗬、嗬——嗬!”

模糊遥远的混乱低语在刹那被剧烈的喘息嘶吼压下。

无法名状的剧痛中,楚云声感知到了身体骤然而起的痉挛,猛地睁开了双眼。

略微晃动的视野里,没有光团,没有潮水,没有眼球与大脑,只有一片沉没在漆黑夜色中的惨白的天花板。

这个世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胸口起伏,四肢激痛地抽搐,楚云声压着狂乱的心跳,忽略下腹微弱的灼热,警惕而缓慢地坐起身,环视四周。

这是一间普通而简陋的单人宿舍。

四面的墙壁灰白,斑驳掉漆,有些地方沾染着或黄浊或沉黑的污渍,老旧脏差。一米二的硬板床贴在墙角,床被都是白色,已在自己身下被揉乱。

紧挨着床的,是一套破旧的木质桌椅,上着暗红色的老漆。桌上摆了一台暗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和无数堆得杂乱无比的书籍纸张、档案卷宗。

桌椅对面放着一个老式带镜子的大衣柜,柜门半开着,隐约可见里面只挂了寥寥几件衣服,显得有些空荡。

一顶一半乌黑一半雪白的吊扇悬在房间中央的一小片空地上,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动静摇晃,发出吱吱的轻响。

宿舍的门紧闭,窗子靠床,盖着灰色的窗帘,开了一道缝隙,冰凉的夜风借此钻进来,吹得楚云声微微打了个激灵,昏沉剧痛的脑袋也扫清尘灰般,清醒了不少。

他靠墙坐在床上,闭了闭眼,平复着开场噩梦带来的痛苦。

大约二十秒后,他动了动四肢,姿势僵硬地垂下双腿,踩进床边放置的皮鞋里,打算拉开窗帘观察一下外界,并接收原身的记忆和这个世界原本的剧情。

但就在这时,门外的过道里突然传来了一道飞快靠近的、慌乱的脚步声。

“砰砰砰!”

房门被用力敲响,这节奏急促焦躁,好像带着一股莫名的恐慌。

楚云声盯着门板,沉默了几秒,才低沉出声:“谁?”

敲门声一顿,却无人应答。

一股死寂的恐怖感突然在这窄小的空间蔓延开来。

楚云声神色微沉,单手拎起椅子,缓缓朝门口靠近。

然而,随着他的靠近,房门再次传来了砰砰的巨响。

楚云声若有所感地向下看了眼,发现有大片黏稠的黑色液体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流淌在地板上,向他的脚边爬近。

他关注着这敲门的声音,以此判断着门外来者的位置,抬手握住了门把手。

突地,他的掌心失去了坚硬的金属触感。

楚云声低头,发现自己握着的门把手竟然诡异地扭曲柔软了起来,它轻轻蠕动着,舒展开邪异血腥的花纹,朝着楚云声的手腕狠狠箍来,似要将其绞断!

没有任何疼痛传来。

楚云声霍然睁开眼,冰凉的汗水从额角滚落——是梦,刚才还是梦。

他缓缓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坐起身,四周的环境和梦中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房间里的那套桌子并没有老实地靠在床边,而是被扫下了上面的一堆东西,移到了房门后,死死地抵住了房门,像是在防御着某些可能破门而入的恐怖。

楚云声呼出一口气,没有从现在的身体上感受到任何刺痛或是混乱蒙昧,不出意外,这应该不再是什么梦中梦。

他随手擦去额上细密的汗珠,闭眼靠墙,准备接收记忆与剧情。

这时,房门外的过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楚云声瞬间转头看向房门。

下一刻,那扇门板被砰砰敲响,但与刚才的梦境不同的,是随着这敲门声响起的焦急女声:“楚教授?楚教授您醒着吗?001号实验体的部分样本又不见了,数据显示混乱……”

沉默片刻,楚云声起身穿上皮鞋,拿过床尾搭着的白大褂,套在高领毛衣外,拉开了被敲响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