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渴望。(第2/3页)

她焉巴的低着头,半晌才说出口,“我错了。”

谢狰玉听见了,以前胭雪做错事也会这么痛快的向他认错,却从未像这次一样,透着心如死灰的低落。

他扫了眼屋内的人,经他示意,侍候的人与大夫都离开了。

谢狰玉走上前,到了胭雪床边,抬起她的下巴,盯着沾了不少浓烟的脸,“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胭雪呆呆的与他对视。

谢狰玉唇齿轻碰,嘲弄道:“像条没人要的丧家之犬,真是可怜。”

胭雪被他说的悲愤无边,抬手就要打他,被谢狰玉一把捉住,她被谢狰玉一语道出痛苦的处境,伤心到内心抽疼,挣脱不开,郁积已久,终于忍不住扑倒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真是他亲生的啊!”

“为什么就不能不认我,为什么!”

“段府不是我的家,谁才是我的家,我不是他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

“难道我真就无父无母……”

丧家之犬,的确如此,谢狰玉说中她心里的痛,又让她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就是这般残酷,她在这境地中看不到生路,求救无门,已然绝望如斯。

偏偏他还要在此之后继续说这些刺激她,胭雪痛不欲生,哭声撕心裂肺,连带着谢狰玉的胸腔都在震动。

他垂眼复杂的看着胭雪在他怀中痛哭,缓缓松开了抓住的她的手,待她哭声渐小像是累了,才开口,这回也没有了嘲讽,他低声否认道:“不,你有父有母,你确实是段鸿的女儿,只是不是他想要的女儿。”

胭雪愣愣的从他怀中抬头。

谢狰玉目光幽暗,抚着她的脸,语气仿佛透着一丝悲悯,“你看你,十几年来都是奴婢,既无学识又无能耐,学无可学,会的都是些下人会的东西。他认回你又有什么用,还要冒着被谏言毁坏声誉的风险,把你认回去了,刘氏肯定不同意,钟氏若是知道了又会牵扯到陈年,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有弊无利。依你被养废了的性子,就是给你找门亲事嫁出去,也难。高门不会要你,低门于段鸿无益,你说,他认你做什么。”

谢狰玉叹了声气,直接叹到了胭雪心里,经他一说,她才知道其中段鸿为什么不肯接纳她的道理。

由此心生寒意,更生恨意。

“错也不在你,要怪只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他冷漠的感叹让胭雪久久不能回神。

谢狰玉:“运气不好,还无自知之明,你从我身边跑了,就应该有想过这一天事情不一定会如你所愿。”

胭雪顶着呆滞的神色,喃喃的问:“既然世子这么明白,还怪我,为何,为何又来救我。”

她这话简直跟刚才谢狰玉戳她痛处一般,谢狰玉眉头顿时竖起,冷笑着道:“你想说什么意思,想说我心中放不下你?特意去救你?那你也未免太自视甚高了些。”

胭雪讷讷不敢言语,谢狰玉继续发着火跟她扯旧账:“你也不想想自己有什么值得我去救的,就凭你私底下与段鸿往来?就凭你骗我,借妙音寺一行逃走?”

“怎么你是不是觉着我薄待你,待在我身边委屈死你,我哪里待你不好,奴隶不得识字,王府的下人哪个有这样的待遇,轻松就能得到允许。你让我教你读书识字,我便教你,你吃穿待遇哪个奴婢比的上你,红翠绿珠到你身边伺候,事情都有她们做哪让你干过重活。谢修宜的新妇暗地里拼了命的想找你麻烦,你可有受过她一点算计,我待你远远超出了一个奴婢该有的,你却还费尽心机想跑,你简直不知好歹!”

他看着好像真的动了气,一把将胭雪拉开,漆黑的眼珠因为怒气亮的震慑人心,胭雪想去抓他,谢狰玉挥手就无情的打开,胭雪吃痛也不介意,想要继续碰谢狰玉。

最后被她捉到一点衣角,“我不知道,段……她找过我麻烦,你不在,我在静昙居也不敢出去。”

她这时已经不想再谢狰玉“世子”,她觉得自己可以大些胆子与他“你我”相称,毕竟刚才谢狰玉的话里虽然充斥的,都是对她赤.裸裸的批判怪罪之意,却没有真的说要拿她如何。

谢狰玉冷哼,根本不提他替她挡下过几回烂事,谢修宜对她念念不忘,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子动她,高氏更是有机会对她动手,她是府里管事的侧妃之一,机会权利都有,谢修宜的新妇几次想以旧主的名义骗她出去。

他不说,她会知道这些?

谢狰玉:“你大可再跑一次,再看看下一回,还有没有人救你。”

胭雪听出他话里的失望,连连摇头,都已经这样了,她还能跑到哪里去,段府已经没有回去的可能,就是段鸿要她回去,她也不可能答应。

段鸿与刘氏才是夫妻同心一体,她若再落到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那里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怎么敢呢。

要不是这次谢狰玉来救她,她就要遭刘氏弟弟侮辱,想到这胭雪便满脸后怕之色,“知道世子待我好,却不知还有这些事情,这回若不是世子你来,我就,我就……”

她一开口谢狰玉就知道她说的今晚有男人到她房里欲行不轨的事,脸色也沉了下来。

胭雪跟他说起这些天的遭遇,从在书房里偷听到段鸿的话起,到被刘氏发现存在,再到被送到刘家,话音听的出来愤恨又害怕。

胭雪:“刘氏还跟她的弟媳交代,说把我送到刘家,是去给她侄儿做妾生儿生女的。我不肯答应,他们便把我抓起来,关在房里也不给饭吃,想饿着我逼我低头。就是今天夜里,刘氏的弟弟,他,他就跑到我房里对我……”

谢狰玉冷声呵斥,“够了,这不就是你自己想的吗,当初还不是想爬上谢修宜的床,打着想给他做妾的法子才勾引他。”

胭雪瞪大双目,伤心的道:“你,世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是不得已才那么想的。刘氏害我,段淑旖也讨厌我,我想着用这法子报复她们,不想留在段府没有出头之日,才出此下策。”

“你想出头,就未必要靠给人做妾上位?”谢狰玉话中显出鄙薄嫌弃之意,好像更加生气了。

胭雪懦弱的轻声道:“她、她们这样害我,我就也不想让她们好过。”

谢狰玉听的就要气急而笑了,“那你就做到了,如你所愿了?你有让她们好过了?”现在到底是谁不好过。

胭雪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不气谢狰玉瞧不起她,“你也说,我就是个奴婢,我下贱,学无可学,只懂伺候人的,我身份低贱,那不就得靠个好主子,抬一抬身份,也好过一直只做被肆意打骂折辱的奴婢。妾也有贵妾,生了孩子,主母就不能轻易打骂害妾的性命,能得郎君宠爱,日子也能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