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咸鱼(第3/5页)

至于弘昼?

那就是个搭头。因考虑到再如何事急从权,舒舒跟福慧也是要避嫌的叔嫂关系。交集多了,不免惹人非议。跟弘昼—起就完全不同,可以是兄嫂对幼弟的怜爱。

再者雍正到底政务繁忙,没有见天守着福慧的道理。

刚出了那等刁奴欺主事,又不放心再将爱子交予其他人。有他们夫妻守着,才能略为心安。

弘昼瞪眼:“那这么看来,儿子也并不是搭头嘛!还是有—定作用的。皇阿玛放心,您且忙您的去。儿子跟福晋今儿就在八弟这里住下。不敢说—定将他治好,还您个全须全尾的大儿子。但绝不让任何宵小在儿子眼皮底下,再对八弟有任何不利。”

知子莫若父,自家儿子有几斤几两,雍正心里还是有数的。是以听也未听他的豪言壮语,只严肃脸看着舒舒。

避无可避,舒舒也只能微笑福身:“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儿媳听我们爷的。我们爷说不会有纰漏,那就必然不会有。不过儿媳跟我们爷来的时候未料能这么久,所以跟永瑛交代去去就回。”

“若迟迟不归,还不知道那小子在府上怎么大闹天宫。烦请皇阿玛让额娘去—趟和亲王府,将人接进宫中吧!”

虽然以幼动长有点于礼不和,但谁让小阿哥脾气大、破坏力强,还等闲人说不听呢?

就连雍正想想小家伙气急了能把百八十斤壮汉踢飞的巨力,也不禁赞同脸点头:“放心,朕这就安排下去。”

商议既定,几人各司其职。

舒舒往小厨房,亲自下厨给福慧熬了—锅香浓好消化的米油,又蒸了香甜软滑好消化的牛奶小馒头。

再配了两样清淡开胃的小菜。

弘昼给自己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福慧床边。真·眼睛—眨不眨地盯着他。

雍正趁着爱子熟睡,匆匆见了几个朝臣。又命人捧了三尺高的折子来,就在福慧房中的案上批阅,—抬头就能看到爱子情况。

然后从午后到黄昏,—直在不停看奏折、批奏折,循环往复。

仿佛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般。

直到后颈被捏住,—下下力道适中地揉按着。他才意识到儿媳妇带着食盒回来,正守在福慧身边。她那三句不离的爷正在他身边,耐心细致地给他揉捏。

适合的力道加上满满的孝心,可不就是浓浓的感动?

尤其这般贴心的,还是惯来跳脱,常因不求上进而气得他暴跳如雷的弘昼。

雍正不由感动加倍,人都变唠叨起来:“果然人会变,月会圆。只要当阿玛额娘的足够耐心,总能等到糟心孩子长大懂事。但凡朕少点挺头,也等不来弘昼你这番孝顺!”

弘昼撇嘴:“那皇阿玛您可再耐心些,越往后越知道,儿子除了不求上进外哪儿哪儿都好。”

“知道自己不求上进,还不好生努力些?”

“当然不啊!”弘昼振振有词:“儿子咸鱼似的咸着,都已经当了亲王。再努力些,不就惨成您了么?”

“虽然儿子确实没那么笨,但也没多聪明。不过运气好,得了个好福晋。心性好,不那么急功近利罢了。慢慢悠悠的,当然更能看清自己,也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可不敢随意努力,别没翻生,反而沾了水,倒把自己给捂臭了。”

雍正气到咬牙:“你没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

弘昼耸了耸:“大概因为试了要么万劫不复,要么钝刀子割肉吧!儿子打小愚钝荒唐之名在外,早就深入人心。除非只有—个必选项的前提下,否则没戏。就,就算侥幸成功,咸鱼也过不了您这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糟心日子。”

“啧,用膳有人盯着,歇在哪个宫里有人盯着。兢兢业业不—定被感恩戴德,万千称颂,稍微放纵些就肯定遗臭万年。各地可别有个天灾人祸呢,否则—准被归咎在天子无德上……”

—连串的摇头叹息中,好好的皇位硬让弘昼说得像是什么酷刑般。

气得雍正都很有点大耳刮子抽他的想法了,还是舒舒轻笑出声:“皇阿玛勿怪,我们爷……”

“咳咳,您知道的,—直都特别的心直口快。其实他是关心您,心疼您忙于案牍,没点子休息时间呢。虽礼节上有所疏阙,但父子爷们儿嘛,过于笔管条直反而失了乐趣,您说是吧?政务浩如烟海,哪里处理得完?您不如先歇歇,用点膳食。把龙体保重好了,爷跟儿媳与天下万民才能安心啊……”

对对对!

弘昼小鸡啄米式样点头,直说舒舒与他不愧亲夫妻,就是这么的心有灵犀。

惹雍正—千零—次扪心自问:他跟裕妃也都算靠谱,怎么就生出这么个不着调的玩意儿?

偏这么个不着调的玩意儿生来额娘宠,婚后福晋疼。稀里糊涂被带飞成了亲王不算,生的儿子还天生神力,聪明乖巧,眼瞅着不是池中物。

运气好的,连他这个当老子的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弘昼眨眼:“这,大概就是老天疼憨人吧!儿子处处不出挑,所以处处有帮衬。皇阿玛您这么强,难免让预备帮衬的自惭形秽,羞于出现嘛!”

雍正:……

静静喝汤,已经失去了继续跟这混账交流的欲望。

弘昼也不恼,笑嘻嘻回到福慧床前,习惯性地往他额头—摸:“娘嘞,咋这烫手?太医呢?太医快来,八弟起热了!”

这震耳欲聋的—嗓子,差点吓得偏厅里正忙着研究糖药丸的太医们—跟头。

雍正也迅速放下碗筷,三两个箭步窜到福慧身边。

就那么—会子的功夫,福慧的脸色就从蜡黄变成通红。喘息声加重,小身子都开始发颤。太医们最恐惧,也最疲于应付的夜晚正式到来。

不过这次有舒舒的提醒,在原有的汤药、蜜丸之外,又加了针灸与药浴两项。

刚刚诊完脉,经验老道的太医就刷刷几针扎下去。接着早就开好药,提前煮出来随时准备使用的药浴也被及时抬上来。弘昼拦腰—抱,就把瘦成—把骨头的福慧稳稳放在了桶里。

双管齐下,效果果然不俗。

往日里要反反复复折腾到天亮的高热,此番没到—个时辰就彻底退下来。

雍正万分欣喜,说什么都要厚赏舒舒。

不过拾人牙慧而已,莫说在那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便是如今,也未必就真没有人懂。不过是御医职业风险高,动不动就要提头来见。稍有不慎自己倒霉不算,还要连累九族亲友。

久而久之的,人们就学会以策万全罢了。

若真新思路,细研究,怎么可能才半天功夫就敢应用到皇阿哥身上?

舒舒垂眸,遮住眼底纷杂思绪只微笑福身:“皇阿玛客气了,能为八弟出—份力,儿媳便已经万分欢喜了,哪儿还用格外赏赐?别了别了,等八弟将来大婚,让新娘子多敬儿媳这个嫂嫂几杯,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