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过往 姝娘是他的命(第2/2页)

亦知晓沈重樾非沈家血脉一事的沈老夫人眼见这爵位无人继承,便将沈重樾叫到跟前,求他暂且担负这镇南侯之位,待日后族中有不错的孩子,过继到他膝下,到时再寻个由头将这世袭罔替的镇南侯之位还予沈家。

说是求,可沈重樾明白,沈老夫人不过是仗着那些年沈家对他的养育之恩,逼迫他答应此事。

沈重樾思量再三,到底是应下了,沈老夫人想借他如今的地位维持镇南侯府的体面,他也正好借此机会还了对沈家的恩,与沈家两清。

十五岁以前,他的衣食住宿都是镇南侯府给的,也是镇南侯府送他去京城最好的学堂念书,甚至将他送进了宫给当时的太子做伴读。

这些都是他要还给镇南侯府的。

他们养他七年,他便还他们七年。

七年后,便与沈家恩断义绝!

“将军,该回去了?”

冯长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沈重樾久久不出来,便进来喊他。

沈重樾在祠堂中环顾了一圈,那么多年,祠堂几乎没变,可他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恐惧害怕,他缓缓转过身,阔步往外走去。

等回到青山苑时,姝娘已然睡下了,虽今日受了不小的惊吓,可到底因着有孕疲累不堪。

沈重樾脱下外衫,在榻上躺下,正欲伸出手。姝娘一个转身恰好滚进了他的怀中。

环抱着这个绵软馨香的身子,沈重樾并未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只垂下头,在姝娘的发间轻轻落下一吻。

耳畔,又响起两年前沈老夫人逼他发的毒誓?

“……若违背誓言,将自己真正的身世与旁人说道,便教我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当初发誓时,沈重樾并未多想,甚至觉得七年间,他定不会娶妻,这个誓言也不会应验。

可姝娘却成了那个意外!

怀中人蠕动了一下,像猫儿一般在他胸前拱了拱,沈重樾含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然下一刻眸光却深邃复杂起来。

妻离子散,不得好死……

他不敢冒险说出真相,如今他有了姝娘,姝娘腹中有了他们的孩子。他有了家,也有了软肋,他很怕一旦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口,誓言就会成真。

姝娘是他的命!

他赌不起,亦不敢赌。

此时,长宁王府。

贺严正斜靠在小榻上看医书,然翻页时却忽得一蹙眉,倒吸了口气。

他沉黑着脸,盯着被纸张割破后,流出血珠的指腹,若有所思。

小厮夏易端着茶盏进来,顺着贺严的视线看去,不由得惊了惊,“王爷,您的手!小的这就去拿药来……”

“慌什么。”贺严嫌弃道,“小口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过两日便会好。”

听贺严这么说,夏易也不再坚持,毕竟以他家王爷的医术,他自己的伤自己还不清楚嘛。

“王爷,您的茶,还有点心。”夏易将东西端出来,搁在榻上的小桌上,“厨房那儿照您的吩咐,又将桂花糕重新做过了,您尝尝?”

夏易紧盯着贺严,看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大气都不敢喘,这已经是半个月以来,厨房第八次改做这桂花糕了,他家王爷在穿着住宿上不讲究,可偏偏一张嘴刁得很,也不知这回他家王爷会不会满意。

忐忑间,只见贺严将眉头一皱,夏易便知又失败了,他正等着看他家王爷这回又要如何折磨府里的厨子,却听贺严忽得问:“我回京城多久了?”

夏易愣了一下,“回王爷,快有小半年了。”

才过了小半年!

贺严又抬手看了看指腹上的伤口,少顷,暗自喃喃:“是不是该提早将那丫头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