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7)(第3/6页)

为了全面,他们对吴家兴的婚姻生活也有所调查:“吴家兴,未婚未育,只有三个情人。”

“吴家兴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她们并不清楚他的真实姓名,不了解他所做的生意,甚至连他有没有家庭都不知道,无法为我们提供任何有用信息。”

“有关吴家兴的去向,我们已经申请省厅加派人手帮忙查找。鉴于他生死未知,我认为不能抱太大希望。”

吴家兴的消失,有这么几种可能:

1、近两年国家扫黑除恶行动抓得紧,他认为举办聚会风险太大,容易暴露自己,故而甩下一切逃之夭夭。

2、吴家兴和福尔岱谈崩,为不留后患,杀人后逃跑。

3、福尔岱因聚会被报复杀害,吴家兴作为介绍女孩的中间人,同样被杀,只是尸体尚未发现。

不管哪个选项成真,摆在他们眼前的麻烦是,福尔岱死亡,吴家兴消失,参加聚会的男性集体隐身,线索到此中断。

“吴友兴的住所,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所有重要物品都不见了。暂时无法确定,是他自己收拾东西急着逃跑,还是他人入侵室内造成狼藉。”

“好在——”

眼看组员的表情愈发凝重,老四话锋一转:“按福山岱的口供记录,福尔岱名下ktv可能是聚会女性的来源之一。我们辗转找到多名99年到01年期间在ktv工作的员工,凭着他们提供的描述,大致锁定32位曾在ktv短暂工作过的女性,十有八九就是名单上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这32位女性里,共有5名女性被报失踪,至今没有撤案。”

疑似受害人32位,确认失踪5位。

摆在明面上的比例已经足够惊人,试想,冰山一角下,又该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接下来的工作,无非是大量走访调查。

大家伙儿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环节,他们会再次碰壁。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警方已走访的三十个疑似女性里,五个失踪,三个结婚生子,听到福尔岱、吴友兴的名字,均是脸色大变,赶人出门;

六个闭门不见,六个否认去过娱乐场所兼职,五个举家搬离A市;

三个承认兼职、对聚会有所耳闻,自称从未去过聚会;

数来数去,最终只有两个女孩愿意通过电话告知:当初吴家兴说的是,有钱人要在家里唱k,想找几个女孩子陪着唱唱歌、做做游戏,完事儿再把房子收拾干净。

以绝对的高报酬为噱头,工作内容听起来简单又轻松,不少女孩动了心,抢着要去聚会。

到了地方才发现,天上真的不会掉馅饼,原来那里聚集着全天下最丑恶的嘴脸,最下流的游戏。

对方不把她们当人看,甚至不当猫、狗来看。

她们本身就是游戏的一部分,主要的作用是被玩,玩到尽兴了,拿出照相机。

手指轻轻按下去,再松开。

咔嚓一声,连一秒钟都不到,女人的一生几乎就被彻底拿捏,如同覆灭的王朝,再也无法挣扎。

“有没有死人我不清楚,其实那个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

“白天记不清楚,到了晚上做梦偏偏清楚。

“醒来忘掉,睡着又想起来,再醒过来再忘掉……这两年我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个女孩这样说。

另一个女孩说:“我们都是分开的。他们人比我们多,看中谁就把谁拉到别的房间里去。有的运气好,就一个,有的太漂亮,好几个男的都要。

“他们弄到大半夜,说要放过我们。后来又改口,说只有跑得快的能穿衣服走,谁跑的慢,抓回来再弄几次。我们怕死了,谁还敢看身边剩下几个,活的死的?我们就拼命地跑。

“大晚上的,山上黑漆漆一片,一点光没有。我们看不到下山的路,看不到人,看不到石头,什么都看不到。

“跑着跑着这个摔了,那个滚下去了,都没人敢去拉。就是跑。

“我记得挺牢的,不是所有女人都被骗来。里面有几个女的是小姐,坐台的那种,她们就知道我们来这会被//干什么、怎么样,她们来赚钱,不怕弄,不用跑,跟着有钱男人在后面笑话我们。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两个女孩,一个声音轻微颤抖,一个语气淡漠。

回忆起往事,她们的态度截然不同。

然而在被告知福尔岱的死讯之后,她们却像约定好了似的,说出同一句话。

“警察同志,要是你们抓到杀了福尔岱的那个人,麻烦你,帮我说声谢谢。”

无关文化程度,她们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也知道凶手可能是更坏的家伙,可这并不影响她们谢谢他,谢谢他杀了一个恶魔,谢他做到她们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一句沉甸甸、又如释重负的谢谢他,作为挂断电话前的末语,给所有办案人员都留下,无比复杂的心情。

*

还剩最后两名疑似女性。

“一个A大的大学生,张小鱼,读会计的;另一个林凑姝,住址不清楚,经常在一小校门口摆摊卖糖人。”

小六同志不分昼夜跑了两天,仍旧干劲满满:“老大你走哪个?留一个让老五去。”

蒋深正开着车,看一眼周围:“我刚好在A大附近。”

“行,那我去一小!”

挂断电话,停车。

A大的女生宿舍楼,离他们所在的美食节不到百米远。蒋深领着姜意眠,直接推开学校宿舍阿姨的门,说明来意,询问里头是否住着一个叫张小鱼的女孩。

阿姨一脸避讳莫深,闭口不答。

十分钟后,自称张小鱼班主任的陈老师匆匆赶来,满头大汗。

双方碰面一谈,才知道,张小鱼早在两年前离开学校。

“她是98届会计班的,成绩好,长相好,人又努力,老师们印象都不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来上学了。

“学校这边了解到她家境不好,以为她们家嫌读书太花钱,不读了。—— 女孩子嘛,这种事情偶尔也有发生,读着读着就要回家嫁人去了。当时她班主任还往她家里打电话来着,想建议她申请读书补贴。谁知道她家里人说她根本没回家,非说我们学校把她女儿弄丢了,过来闹了好一阵。

“就刚才,您说张小鱼的案子,我还以为她们家报案了,或者这孩子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情,才吓得立马赶过来问问情况。”

年轻貌美,家境差,一个没报案的失踪者。

蒋深没有放过这条线索,要求与张小鱼的舍友谈话。

陈老师一口答应,私下言辞委婉地请求,万一张小鱼涉及案件,希望警方不要对外提起A大。

“就这了。”

脚步停在一间房前,敲门,里头探出两个脑袋,一个短头发,一个长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