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挠挠

封弑背对着浴室窗户的方向坐在床上,后背挺得笔直。

身后的床垫微微凹陷,传来少年小声的嗫嚅。

“我,我洗完了。”

“嗯。”封弑轻轻应了一声,调整好呼吸,转身,“睡吧。”

白昭乾也不像之前那样活泼多话了,双耳血红,钻进了封弑给他准备的那床被子里。

灯灭,眼前一片的黑暗让人心定,像是摇晃的小船终于落了锚,不再那么晃得让人心口发慌。

只是虽然灯关了,什么也看不见,但两人脑海里的场景却前所未有的明晰。

白昭乾缩在被子里,一想到刚刚的事情就觉得脸上发烫。

什么啊……干嘛浴室里要装那种东西。

白昭乾啊白昭乾,笨死你算了!

就在白昭乾羞耻万分的时候,一直在他身边安静躺着的封弑突然轻轻咳了一声。

白昭乾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那什么……咳。”

男人的嗓音有些哑,相比起平日的冰冷声线,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性感。

“当时是设计师设计的,我也不知情。”封弑少有的语无伦次,“之前也没用过。”

白昭乾:“啊……嗯。”

“你不用……不用跟我解释的。”白昭乾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道。

不过这一次封弑没有回应他,连个嗯都没有。

偏偏就是这样,白昭乾心里的怪异感才越来越强,他无措地踢了踢被子,把自己裹得更加严实了点儿。

“那,那睡觉吧。”

“嗯。”

卧室重新恢复了宁静。

“哦对了。”白昭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之前说身体不舒服,觉得阴气重,是在哪里感觉到的?现在还有吗?”

封弑摇摇头,“没事,睡吧。”

“真的没事吗?”白昭乾问,“你别不好意思说啊,万一……嘤。”

封弑松开指间的软肉,指腹在白昭乾后脖颈处被自己捏过的地方轻轻抚了两下。

“你都来了,还有什么东西敢留着?”

白昭乾对这话很受用,嘿嘿笑了两声,“也是。”

“睡吧。”

“嗯。”

只是白昭乾一闭上眼,脑海里又是刚刚自己站在浴室里的场景。

封弑那个反应,肯定看到了吧……

没过多久,卧室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

过了一会儿,又一阵窸窸窣窣。

再过了一会儿,又一次……

白昭乾滚来滚去到一半,突然又被人掐住后脖颈的软肉捏了一下,嘤了一声,浑身上下麻软软的,窝进了床垫里,老实了。

“怎么了?”封弑缓缓睁开眼,有些无力。

怎么了?你说呢!

白昭乾搓了搓烫红的脸蛋,嘟囔着随口敷衍了道:“没事,就是背痒。”

他本以为糊弄一句就过去了,谁知封弑轻声问道:“哪儿?”

“什么?”白昭乾没懂他的意思。

下一刻,一只手伸进了他的被子里,轻轻搭在了背心处。

封弑轻轻抓挠了两下,“这里吗?”

“唔嗯……”白昭乾闷闷地哼了一声。

有的时候明明背上不痒,但有人给你义务挠背的时候,背就痒了。

“就是那里呀。”白昭乾舒服得不自觉眯起了眼睛,往封弑身边挪了挪,语气都软糯了下来,“大力一点嘛。”

封弑眼神一暗,沉沉嗯了一声,“舒服?”

“嗯呀。”白昭乾人畜无害地答了一声,像只蚕宝宝似的扭了一下,“再往上挠挠,肩胛骨那里超痒,还抓不到。”

说的语气无比自然,完全没想过自己在使唤的人是谁。

“好。”封弑有求必应,手指在白昭乾的肩胛骨上轻轻抓挠,“你睡吧。”

白昭乾刚好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像猫咪在叫。

何况封弑的免费挠痒真的很舒服,白昭乾忍不住在那儿哼哼唧唧。

没过多久,他真的就睡着了。

呼吸平稳,入梦很沉。

封弑缓缓抽回手,撑着枕头坐起,低头看着蜷成一团睡得香甜的白昭乾。

少年的脸蛋白净可爱,睡得时候软嘟嘟的嘴唇还会微微打开一点点,唇角翘着,像是在笑。

看得人呼吸一滞。

不知道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多久,封弑终于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仰脸,长长叹出一口气。

白昭乾倒是睡的很香。

他可是睡不着了。

……

京城西郊,一处建筑工地。

高挂檐角的白炽灯散发着刺目的冰冷白光,照在坑洼不平的水泥沙地上,光线不时闪烁,晃得人眼睛发疼。

不少工人头顶安全帽,推着车在忙忙碌碌,车轮碾过地面上的碎石,发出震耳的声响。

“李哥,咱们怎么天天半夜加班啊。”一个年轻的工仔推着一车石灰往前走,恰好遇到了在运沙子的工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副工头李哥嘴里叼着根烟,猛吸了一口后吐了那年轻工仔一脸烟雾,骂道:“傻仔,工期越短老板给的钱越多,你不做可以啊,到时候钱没别人多的时候你别来找我!”

“别别别!”那年轻工仔赶紧赔笑,推着车小跑往前,“我就是问问,问问么。”

“蠢蛋。”李哥骂骂咧咧了一句,也推车跟上。

那年轻工仔放慢脚步跟他一起走,又开口道:“诶李哥,今天隔壁小区那帮老头儿老太太又来咱们这骂人扔垃圾了。”

“管他娘的。”李哥啐了一口,“真他娘的烦人这帮老不死的。”

他们工地每天都彻夜施工,实行早晚轮班制,因此隔壁小区的人经常来这里投诉,投诉了一段时间发现没有效果,就开始往工地里丢垃圾。

李哥也不管,丢就丢呗,他们工地的垃圾也到处丢,到时候建完后随便挖个坑一埋,收钱拍拍屁股走人完事。

“对了李哥,你见到郑哥了吗?”年轻工仔又问道,“他好像开工后就没出现过。”

“忙着呢吧。”李哥将嘴里吸剩的烟蒂随口吐到一边,怒目一瞪,“关你屁事,干活!”

年轻工仔被他凶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鼓起勇气道:“那我好奇么,李哥你没听说么,这几天大家传的可玄乎了。”

“我他娘刚来几天,你说我听没听过!”李哥没好气地拍了他脑袋一掌,手掌敲在安全帽上,发出砰的一声。

“哦哦我忘记了。”年轻工仔尴尬地笑笑。

李哥斜着眼看他:“你刚刚说,什么玄乎?”

这小子语气古怪,准不是什么好事儿,李哥没忍住多问了一嘴。

搞工程的人大多都迷信,毕竟是动土的活儿,这华夏土地千百年沉淀,谁知道什么时候一铲子挖错了,就惹到了哪位前辈。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开工工地都要杀猪宰羊,烧香祭祀,祈求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