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3/5页)

两人这么相视一笑。

竟都觉得心情变好了。

之后,盗贼们四处探访,还真给杰米带回了一个老师。

这位老师名叫梅丽,几年前,据说在王城一家大戏院里,曾当过女演员。

她早年可能也是交际花一类的角色,但由于心里没什么成算和远见,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只知同那些贵族子弟们寻欢作乐、虚度光阴,等到时间流逝、稍稍年长,在那些喜新厌旧的人眼中便算是年老色衰,自然也就被人随意抛弃了。

及至年纪更大一些,不幸沦落至此,竟只能靠给人洗衣、做饭来赚取日常生活所需了。

所以,当盗贼们请她过来上课,还允诺多给一些钱后……

她二话不说,什么都不问,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杰米同她学了好些东西。

什么化妆和表演,以及怎么转换口音,还有一些贵族们都该知道的常识等等。

当前最大的收获应该是纠正了口音,学了王城那边人的说话方式。

毕竟,如果要想扮演贵族,总不能一张嘴就是乡下老农的口吻。

梅丽并不知道他们是盗贼,见杰米生得俊,学东西又快,还起了一点点儿惜才之心。

她也没敢多管闲事,只在教学间隙,感叹了那么一句:“你要是能把皮肤再养得白一些,哪怕到了王城那边的戏院舞台上,应该也是能占据一席之地的。”

杰米没打算上什么舞台。

但听到了总有些好奇,就又问了问戏院的事。

梅丽就讲了好些事给他听,还告诉了他一些贵族子弟争风吃醋的趣事,又给他讲了讲,通常那些贵族们,进了戏院都是什么个装腔作势的表现,惯常又喜欢讨论什么话题……

还有座位方便的讲究,比如,贵妇人们通常要坐在包厢里,身边必须有男士作陪;靠舞台的前两排,一般是喜欢捧戏子的浪荡公子哥坐的,方便他们冲着舞台上的戏子们玩笑、嬉闹地起哄;再靠后一点儿的中间座位,通常是有些地位的贵族,或是来认真看戏的,或是借着戏院这一场合作为掩盖,来谈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再有后头的山峰座位,多半是没钱的贵族,或者一些地位不高的人,才买来坐的。

此外,王室在大戏院中也有专门包厢。

偶尔,国王还会凑一凑热闹,在包厢中,召见一两个漂亮的女演员……

然后,这位老师笑着提了提自己年轻时的一些事:“你别看我现在这个狼狈样子,其实我也是很红过一阵的。当时我演了玛丽安,好些贵族公子哥都过来捧我,连赫金斯伯爵大人都对我另眼相看。”

“玛丽安?”

杰米听着这名字十分耳熟,却怎么都想不出在哪听过,不由低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玛丽安。”

梅丽无比怀念地接口感叹:“那真是当年最火的一部剧了。”

“那确实是当年最火的一部剧。”

朱迪安也赞同地说。

但接着,

他话音一转,又补了一句:“可它现在不是了。”

赫金斯伯爵大人,也就是朱迪安的父亲大人很不高兴。

他板着脸,端着父亲的范儿:“你只说是什么意思吧?难道你不打算支持我投资《新玛丽安》这部剧吗?”

“父亲大人,请你讲一讲道理吧!”

朱迪安无奈地说:“既然明知道会赔钱,我为什么要支持?”

“怎么就一定会赔钱呢?你难道不知道,它当年是多么的火……”

“没错。当年,当年,是当年!”

“朱迪安,你一定要这么侮辱自己的老父亲吗?”

赫金斯伯爵涨红了脸。

他气得大声嚷嚷:“神明在上,我从未曾听过这种事情。为人子女的,在老父亲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仅不愿帮忙,还要落井下石地从旁嘲讽。”

朱迪安看着父亲气急败坏的样子,竟觉得有几分好笑。

最终,他想了想说:“行吧,您非要投资的话,这钱我可以给。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来我听听。”

赫金斯伯爵狐疑地看着他。

朱迪安微笑着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得空了,将这部剧中的女演员,带过来让我见一见就成。”

赫金斯伯爵的脸上快速地划过一抹不舒服:“你又要给陛下拉皮条吗?”

他说到这里,下意识地抬头张望了一下:“对了,唐娜呢?唐娜在哪?我的儿媳呢?她不在家吗?”

朱迪安先不悦地辩解了一句:“我不是拉皮条,我只是介绍一些人去给陛下去当差。”

然后,他顿了顿又回答:“唐娜在给王后当差,为王后侍疾。”

赫金斯伯爵一个字都不信。

他对着儿子朱迪安的那张脸端详了又端详,满心疑惑:“你说,你到底是像谁呢?我虽称不上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曾无耻到你这种程度啊!”

(三)

王宫里,唐娜突然跑到了王后的面前。

可这一次,她却不像前些天侍疾时那么低调,毫无修饰,又素面朝天了。

相反,她从头到脚装扮得焕然一新,头发也整整齐齐地梳了起来,脸上还画了极美的妆,珍贵的首饰虽戴得不多,却在连衣裙的胸前处,别了一枝蓝色的紫罗兰。

王后艾丽莎和身边的侍从们都察觉出了些许古怪之处。

她们不由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只见唐娜快步地走过来,双膝一弯,竟跪了下去。

然后,她伸手去拉王后的手,流着泪抬起头说:“殿下,您愿意饶恕我吗?”

艾丽莎性格温婉善良,又因为唐娜之前服侍生病的自己尽心尽力,早已将她视作挚友。

此时,她虽不知这位友人到底遭受了什么痛苦的磨难,可在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回答:“当然,无论你做了什么,只要不曾伤害到别人,我都会原谅你。”

“不,您不该原谅我。”

唐娜掩面哭泣:“我曾做过无比可耻的事,做过对一个女子来说,最为罪大恶极的事情。”

“然而,不管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只要你愿意诚心悔过。”

王后温柔地擦拭她的眼泪,又俯身拥抱她,像是哄孩子一般地安抚:“好了,快别哭了,亲爱的。你今天这么美,再哭下去,妆都要花了……多么可惜!既然知道是错的,我们以后改了就好。”

唐娜仰望着如此仁厚的王后,心中愧悔难当,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地滚落下去。

“我确实不曾想要伤害谁……尤其是您。”她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语气又变得激烈起来:“殿下,您听我说!我知道,今天之后,这个宫里定会传遍关于我的闲话。那些都是我应该得到的,因为我曾经那么的愚蠢和下贱。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请求您,请您相信我。从头到尾,我都是发自真心地尊重您、爱戴您,将您视为至亲至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