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郊迎大礼(第6/8页)

秦凤仪的性子,还真不是会伸手要钱的,他道:“工部的兵械上供给及时些就是,我必要练一支强兵,方可震慑云南土司。”

“现下南夷的兵如何?”“虽可打仗,但离我的要求还有些距离。”秦凤仪牛气哄哄地道。景安帝听得一笑,对秦凤仪道:“那就继续努力。”

秦凤仪一副“这还用你说”的模样。秦凤仪虽不要银子,但其他方面真不手软,道:“明儿我去鸿胪寺找些吐蕃的资料看看,你再帮我问问蜀中那里,看一看现下吐蕃具体形势如何。”

“成。”景安帝是真心觉着秦凤仪用得顺心,景安帝在京里,大臣上折子之类的,哪怕尽心,大臣多偏于谨慎,没有秦凤仪这种冒险精神。像秦凤仪,刚把桂地平了,立刻就能把主意打到天竺去。饶是以景安帝的想象力,也没想到秦凤仪眼界这般宽阔。

景安帝忍不住想指点秦凤仪一二,道:“云南的第一大州府便是大理了,大理这些年,一直是姓杨的当政,但当地段、白亦是大姓,确切地说,是三家共掌大理。三足是最稳的,但如果一家势微,局势立刻生变。云南先时少不了要与山蛮多有些联系的,不然,他们也不能在我刚平了桂地后就巴巴地到我这里来送礼,这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实力不大自信。”

秦凤仪道:“待我回去,先试一试他们。总得弄清楚云南的情况,才好合作。”

景安帝颔首:“这事若成了,大利天下,整个南夷跟着受益,所以,你要更慎重。”

“还有件事。”景安帝道,“我看你不论是粮税,还是商税,都很喜欢用银号来结算。”

“主要是方便。”秦凤仪道,“我把银子存到凤凰城的银号里,直接开好银票,打发人到了京城提现,能省不少人力。”

景安帝道:“银号的便利性,我也知晓,只是你既要用他们,便要把他们调理好了。毕竟银票是他们开的,你存多少,他们开多少。若是有朝一日,不以库银为本根开银票,必然是天下一桩大祸事。”

“这件事我也想过,眼下还无虞,慢慢看吧。现下银号还只是做有钱人的生意,如果他们把生意做到平民百姓身上,便不能由他们了,这里必然要有个大规矩的。”

景安帝沉声道:“有朝一日,银号必要为朝廷所掌,不然,国基不稳,明白吗?”景安帝的目光那一瞬间的威压,秦凤仪竟不由得自主地点了下头:“我晓得。”

景安帝此方不再多说,转而与秦凤仪说起贵地的事:“贵州自古以来也是贫僻之乡,这里也多是山民,倘能收拾,你便一并收拾了吧。”

秦凤仪对贵州的兴趣不大,道:“我们那里东面儿还好,凤凰城、南夷城,再至义安、敬州等地,皆是汉人居多。往西桂、信之地,便是山蛮为主了。我想着,迁些汉人过去。”

“你这真是想得挺好,你想迁哪儿的人?”景安帝听这话都要笑了。“哪儿都行,我又不挑。”秦凤仪道,“你刚才说,有什么难处朝廷都会支持的。”景安帝道:“行,你去迁吧。只要你有本事,把京城的人迁南夷去,我也没意见。”

秦凤仪生气地说道:“这还得有朝廷的谕令吧。我空口白牙,怎么迁?”

景安帝简直拿秦凤仪没法,这还不如要点儿银子省事呢。景安帝还得跟他讲道理:“人一家人,在自己老家住得好好儿的,亲朋故旧,都在一起,无缘无故,谁愿意迁?你做事前得想想民心。你想想,百姓就是强制迁过去了,心里能没怨气?再者,一个搞不好,还要偷跑哪。何苦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是不是?”

“你就没有叫百姓心甘情愿迁过去的法子?”“暂时还没有。”

秦凤仪心说:合着啥啥没有,就等着占好处呢。秦凤仪忍不住讽刺道:“您可真会过日子啊!”

“过奖过奖。”景安帝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秦凤仪瞧着就觉刺眼,便刺了景安帝一句:“去岁你特意叫章尚书去我那里押解人犯,那些是什么人哪,竟用堂堂一部尚书出马。”

景安帝面色转冷,淡淡道:“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

秦凤仪眼睛微微眯起,说景安帝:“你操那份心做什么呀,我看他们无非先帝时的一些旧人罢了。这些人能有什么用呀,无非拿些旧事挑拨,可你这做皇帝都二十几年了。不要说他们这些旧人,即便先帝突然活过来,难不成还能抢走皇位?”

景安帝面色微缓,问秦凤仪:“你就没审一审他们?”“都沦落到跟桂王同流了,有什么可审的。他们一说你们那年头的事,我就知道他们大概是什么人。”秦凤仪道,“不过你大张旗鼓地专门派个尚书把人提走,我就特后悔没审一审。”

景安帝问:“想不想知道有什么秘密?”“说说看。”

“不告诉你。”

秦凤仪气得出宫前又摔了景安帝个茶盅。

秦凤仪在京城的行踪一向引人注目,甚至,许多人觉着,这位镇南王委实狡诈多端。譬如,平琳就在家说过:“既是拒绝了入住昭华宫,如今这一趟一趟的,进宫就是与陛下密谈。”

“天家父子说话,还要请你旁听不成?”平郡王讽刺了一句四儿子这无脑的话。镇南王一年回京一趟,倘没有陛下私下召见,这才稀奇呢。

平琳顾不得老爹话中的不满,与父亲道:“爹,我听闻镇南王去了鸿胪寺。”

平郡王倒有些意外,秦凤仪去六部不稀奇,鸿胪寺向来不是什么要紧衙门,秦凤仪竟然亲自去,可见必是有事,而且还得是有关外族邦交之事。要不说平郡王是积年老臣呢,略一想就明白了,道:“现下南夷靖平,镇南王到鸿胪寺,所为大约是云南土司。”

“爹你真是神猜。”平琳直白地拍了父亲一记马屁,道,“镇南王非但调取了云贵土司的有关文书,还有吐蕃的。爹,你说,吐蕃与南夷还隔着云贵呢,镇南王调取吐蕃的资料作甚?”

秦凤仪调取云贵资料还能理解,但吐蕃实在太远了,而且那地方,又高又穷的。平郡王道:“镇南王雄才大略,从兵法上说,远交近攻,这也不甚稀奇。”

“爹,你说,是不是镇南王还要攻打云贵土司?”平琳说来也是将门出身,这些年干的也是武将职司。对于战事,还是相当敏感的。

平郡王不大认可儿子的这一推断,道:“不大可能,镇南王并非好战之人。”“他还不好战?”平琳道,“这才就藩四年,大战便有四五次,小战更是不计其数了,当年在京时,便爱打架。爹,这不是我偏颇,如今太平盛世,镇南王有点穷兵黩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