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当头遇害(第5/9页)

秦凤仪当年为了打动岳父,是把岳父的每一句话,翻来覆去地琢磨。他这人,明白的道理不多,但有一句算一句,总能认真揣摩。

李老夫人都说:“阿凤这琵琶弹得可真好。”

秦凤仪笑道:“主要是这一湖水正好,又借了三分夜色,不论是弹琵琶,还是吹笛子,都再好不过。”说来,天下商贾多了,比秦凤仪精明强干的更是无数,为何独秦凤仪竟能出入公府侯门?有一个原因很重要,那就是,秦凤仪前十几年专司吃喝玩乐,人家身为扬州城的大纨绔,对于吃喝玩乐,那可是相当精通。秦凤仪在审美上,很能入这些公府侯门的眼。这与精明强干无关,就是一种气质一种感觉,这人,叫人瞧着顺眼。

李钊笑:“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我好处还多着呢。”秦凤仪也颇是得意。

有秦凤仪这样费心思地为李镜准备生辰礼,这餐生辰宴自然是尽欢而散。便是李钊的妻子崔氏都说:“秦公子可真有心。”

李钊道:“岂止有心,阿凤这人,要是待谁好,那是真心实意的好。他如此心意,也不枉妹妹一意要嫁他了。”

崔氏道:“女人求的,无非就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眼下秦公子功名也有了,过个一二年,倘能秋闱有所斩获,便是举人老爷。男人只要肯上进,以后前程是尽有的。”

李钊亦是做此想,以往他是不大乐意这桩亲事,但秦凤仪非但至今痴心未改,而且,也开始念书上进。唯有一事,终是李钊心中担忧,那就是秦凤仪梦中被人谋害之事。不过,他问过秦凤仪,眼下的发展已与秦凤仪梦中大有不同,起码,梦里秦凤仪就没考过功名。

如此看来,秦凤仪那梦不大准也是有的。

李钊如此思量着,与妻子道:“阿凤这眼瞅要回扬州了,太太那里如何备的回礼,你留些心。我书房里有一箱子书,是我给他的,届时一并给他装车上。”

崔氏皆应了。

崔氏因离娘家近,时常回娘家,说到秦凤仪也是满嘴好话,直夸秦凤仪上进,说小姑子眼光好。主要是,先时景川侯府嫡长女相中一盐商子的事传播得太广,尤其李镜先时还与平郡王府的小郡主并列京城双姝之名,当时,半个京城的人都觉着,李家大姑娘莫不是疯了。

李镜是崔氏嫡亲的小姑子,俩人自幼相识,如今秦凤仪中了秀才,崔氏是一有机会就把这准妹夫拿出来夸一回,给秦凤仪刷名声值,还把自己娘家弟弟介绍给秦凤仪认识。

秦凤仪都与李镜道:“我看,嫂子这人是个厚道的。”如果待他只是面子情,断不会将自己娘家兄弟介绍他认识。

李镜道:“这是自然。”

“待我回了扬州,你有什么事,就与大嫂子商量。”秦凤仪一向存不住事,与李镜说了这后丈母娘景川侯夫人说他坏话的事。景川侯夫人不喜秦凤仪,这个李镜一直知道,只是,景川侯夫人在老太太屋里说的这些话,自然都是私密话,李镜就不晓得秦凤仪是如何知晓的,李镜问:“你从哪里听来的?”

秦凤仪道:“是祖母院里的小丫鬟跟我讲的。”李镜笑:“你这人缘,真没的说。”

秦凤仪道:“主要是祖母为人善,院里的丫鬟、婆子都不错。”

李镜心说:怕也只有阿凤哥这样想了。便是她,除非特别要紧,也不会去打听老太太院里的事,更不必提老太太院里规矩亦是极严的,要不是阿凤哥这张脸,当然,阿凤哥平日里对下人也好,不然,谁会主动与他说这事。

李镜不至于吃丫鬟的醋,说起这位后娘,也是无奈:“她呀,不见得愿意看我嫁得多好,但也不想我嫁得太差,以免影响二妹三妹的亲事。她又一惯势利,为人只看门第。你不晓得,她先时还打过把二妹妹许给平岚的主意。”

“二姑娘今年才不过十三吧?”既是先时的事,岂不是更小?俩人年纪也不相配啊。“不只如此,你也想一想,倘平岚愿意二妹妹,他们才是真正的姑舅兄妹,那必一早就说了的。这平家,男人是一等一的能干,平家的闺女与平家的男人们比,就差得远了。”李镜摇摇头,不欲再多说后娘的事。

秦凤仪也不待见这后丈母娘,与李镜道:“你看李钦,也是那么副小鼻子小眼的劲儿,阿锋就不是那样的人。”

“家里兄弟姐妹多了,难免性子不同。”李镜笑,“说来,我家虽是侯府高门,便是我们,也不似你那样在家受宠。”

“你看岳父那张大黑脸,也不是会惯孩子的呀。”

俩人说了些私房话,李镜给秦凤仪做了一身衣裳,如今收拾出来,叫他带回家穿。秦凤仪哪里是个存得住的,当天就穿出来了,还到处显摆,阿镜妹妹给做的。把李镜羞得不成,更让李镜没面子的是,那衣裳,晚上就脱了线。

李镜大为丢脸,恼羞成怒,说秦凤仪:“叫你回去穿,你非不听!看!穿坏了吧!”把秦凤仪训了一通。

“这不算啥,我梦里,有一回,你也是大发善心给我做了身衣裳,我穿出去半日,袖子掉下来一只。”秦凤仪取笑,“你这亏得没给我做裤子,这要是裤子,我穿着穿着,裆开了,可如何是好?”

李镜自己也忍不住笑,不好意思道:“不晓得怎么回事,我缝的时候好好的。”秦凤仪握住她的手:“给我补一下吧。”

李镜点点头,让侍女取来针线,飞快地把衣裳缝好了。秦凤仪辞了岳家回扬州时,穿的仍是李镜给做的衣裳。李钊还打趣他:“阿镜连我的衣裳都没做过,就给你做。”

秦凤仪得意道:“这是自然啦,我跟阿镜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以后,她还要给我做一辈子衣裳。”

李钊好悬没笑出声来,直至许久以后,秦凤仪才晓得,原来在李家,因他媳妇针线较差,根本没人要穿他媳妇做的衣裳。他算是唯一一个……

好吧,秦凤仪还挺美。

秦凤仪回家之后,秦太太都不必问儿子在京城是否顺遂,只看儿子神韵气色和儿子带回来的各家给的礼单,就晓得儿子此行必是顺顺利利的。

秦凤仪第二天就拎着自京城带回的土仪到方家念书,方阁老正式做了秦凤仪的先生,第一件事便是检查秦凤仪的课业。秦凤仪把该背的背得滚瓜烂熟,连方阁老叫他看的几本书,他也都背下来了。方阁老满意地笑道:“阿镜这孩子,就是细心,也肯督促你。”

秦凤仪道:“方爷爷,你怎么知道是阿镜督促的我啊。”“阿镜小时候,都是跟着阿钊一道念书的。她资质极高,只可惜是女儿身。”方阁老与秦凤仪道,“别说,你这小子,当真是好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