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妹的梗(第6/9页)

“就知道吃饭,你这偷跑出家,你家不定怎么急呢!你就不担心父母着急?”李镜哼一声,唤来丫鬟,令丫鬟叫小厮到秦家传个话,道,“就说秦公子到咱们府上来了,让秦老爷和秦太太不必记挂。”

秦凤仪不由得心下感慨,他媳妇行事,梦里梦外都是这般周全。

先令人去秦家送信,李镜接着对秦凤仪说:“你不想说的事,我以后不问了。你也不要成天提心吊胆的。”

秦凤仪立刻露出仿佛卸了千斤重担的轻松模样:“成!”

“你先坐下,咱们说说话。”李镜指指身边的椅子,待秦凤仪坐了,方道,“你不想说的,我不问。可有一样,咱们虽有缘无分,但叫我看你遭那等下场,我不能坐视不理。你自己也留心,要是城中有什么仇家,与我说,我纵帮不上什么大忙,也能帮你想个主意。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也就放心了。”

先时他媳妇突然哭,他还觉着女人的情绪不能理解,如今被他媳妇感动得抽抽鼻子:“阿镜,你对我真好。”

“才知道啊。”李镜嗔道,“那你初时见我还跟见鬼似的,我多问一句,这些天就不见你上我家门了!”

“我不是不想来,我心里可惦记你了,就怕你伤心。可我又怕来了你总问我。”“好了,不问你就是。”李镜问秦凤仪,“你在城中可有仇家?”不问就不问,不直接问,还不能拐着弯地打听了?

“没有啊。”秦凤仪也不愿意早死,他纵脑子不大好使,这事他翻来覆去想了几百遍,与李镜道,“以前我也就上学时欺负欺负同窗,出门顶多与朋友有个口角,那些不过小事。对了,前些天我与方灏打了一架,但方灏是个书呆子,他哪里有杀人的本事。”

“为何打架?”

秦凤仪不大想说,不过,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说,就照实说了:“就为那壶,就是我送你的那个焗过的破壶。你不是喜欢这种破烂吗?我去古玩店,正好瞧见这壶,偏生给那小子预定了。你不晓得,他早就与我不对付,因他多念两本书,成天以为自己多有文化,时常笑我学识不佳。我见着那壶,想着你定喜欢,要是个和气的,我就请人家让给我了。偏生是方灏,他要知道我也喜欢,如何肯让?我就想个法子,气得他跳脚,他一恼,竟然动手,结果,我俩打了一架,他气得没买壶就走了。我就把壶买下来了。就这么点事,能为那壶就杀人?”

“不至于。”李镜也摇头,认为这么点小事不值得杀人,不过,李镜看向秦凤仪,正色道,“赵东艺大师的手艺,那是破烂吗?这是没有眼光!原还以为你挺懂欣赏,原来都是装的!”

“我没眼光,你有眼光,还不成?”秦凤仪见左右无人,他媳妇也不问他那丢人的事了,心下轻松,心情也大好。自袖子里摸出个荷包,里面倒出两个寸大的小玉雕,放到李镜跟前,道,“你属虎,我属牛。看,这个小玉虎是给你的。这个小玉牛,是我的。这俩,是一块玉料上来的,瞧出来没?”

李镜见两只小玉雕皆玲珑可爱,心下亦是喜欢,道:“挺好看。”本是羊脂玉料,却是这小玉虎和那小玉牛脊上多了一丝胭脂红,给这两个小玉雕平添了一丝俏皮。

“你那天就想送我的吧?”

“是啊。”秦凤仪把小玉虎放到李镜手心里,偷偷在人家掌心划一记,道,“你看,非但合了你的属相,而且,还有丝胭脂色,更合了你的性情。”

李镜知秦凤仪言下之意,笑眯眯地问秦凤仪:“我什么性情啊?”

“胭脂虎呗。”秦凤仪偷笑,李镜气得一抬手,秦凤仪握住她的手,“玩笑,玩笑。”李镜抽回手:“老实点儿。”

“知道知道。”秦凤仪道,“我就是一时忘了。”嗯,没成亲,不能随便握媳妇的手。李镜取走那只小玉虎,道:“这个给我吧?”

秦凤仪便收起小玉牛,贴身放好,悄悄与李镜道:“阿镜,你可不能喜欢上我啊。”饭还没吃,李镜就险些被秦凤仪这话给噎着!

李镜到底是李镜。

要是搁别的女孩子,给男人这样问,还不得羞到地缝里去。偏生李镜见左右无人,竟能反问:“那你喜不喜欢我?”

秦凤仪老实地点头:“能不喜欢吗?”

李镜白他一眼:“那你凭什么不许我喜欢你?”

秦凤仪道:“我也就喜欢你一个了,可你以后还得嫁人,你要是喜欢上我,以后可怎么嫁人过日子呢?”

“你就那么愿意我嫁别人?”“是男人就没乐意的。”秦凤仪道,“可我不能耽误你。”

李镜有些心酸,看秦凤仪一副坦白模样,与他道:“现在先不说这个,我定要把害你的人查出来,看我不宰了他!”

秦凤仪被李镜这么一闹,连忙端茶给她吃,劝道:“息怒息怒,吃茶吃茶。”“吃什么茶,吃饭去了!”

秦凤仪常来李家,自然也熟悉李家的饭厅,与李镜一道去饭厅时还说呢:“平常我来,大哥都在的,怎么今天不在?”

“不是不在,大哥温书呢,他明年春闱。”李镜有些好奇,悄悄问秦凤仪,“你说,大哥明年春闱能中不?”

这件事,秦凤仪记得再清楚不过。秦凤仪点头,悄悄同李镜道:“非但能中,还是传,传什么来着?”

“传胪?”

“对,对,对。就这个。”秦凤仪道,“你可别告诉大哥,万一不灵,岂不叫他空欢喜。”“我晓得。”李镜脸上已是一派喜色,待到饭厅时,李钊见了妹妹这一脸喜色,还以为有什么大喜事呢。李钊见秦凤仪,点点头,让秦凤仪坐了,道:“这正说去你家拜访,你这么早就过来了。”

秦凤仪心说,莫不是大舅兄不知道他媳妇着人逮他的事。秦凤仪便顺着李钊的话道:“是,这好些天不过来,心里也记挂着大哥和阿镜。”

丫鬟捧上早点,大家便用早饭,李家素有食不言的规矩,秦凤仪先给李镜夹了个糯米糍,往大舅兄那一看,他想着,不好冷落大舅兄,忙给大舅兄夹根油条。李钊无奈地拿个三丁包子来吃,李镜忍笑,给秦凤仪个眼色,秦凤仪就不再照顾大舅兄了,自己端来放灌汤包的瓷碟,取了秸秆,在灌汤包上戳个洞,先喝汤,后吃皮。

另一边,秦家得了李家小厮送的信,方知道儿子是去了李家接人。

夫妻二人立刻转怒为喜,打发了李家小厮,秦太太笑得甭提多舒心了,鱼尾纹都飞扬起来,与丈夫道:“看咱们阿凤,多会办事。可不是嘛,人家姑娘头一遭来,他上门去接,岂不显得郑重?”完全不晓得儿子是给李家人逮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