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4页)

房中空荡得好像连空气都被抽空。

赵凛环视一遍,终于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小棉子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却听赵凛开了口。

“将这间屋子封了吧。”

“是… …”

赵凛抬脚出了门,转身离开。

却在窗外看见了被他放出来的香囊。

今日发生的一切太多、太杂、太难以预料。

赵凛目光从香囊上掠过,何情薄清淡的香气被他吸入了口鼻。

何情薄的香气总能让人冷静、镇定。

赵凛脚步顿了一顿,又将香囊拿了起来。

香囊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只。

赵凛松了松香囊的开口,想让何情薄的香气飘出更多出来。

只是那薄荷香与荷香的混香飘出来,他眼角无意间扫到了香囊中的香料。

香料不多,只那几样。

可赵凛目光微定——

为何香料都是新的?

魏丹菱不是说此香囊是那人所有,那人已去,想来不知多久了。

那为何她香囊中的香料是新的?

魏丹菱在说谎?

何情薄的香气从香囊中飘了出来。

赵凛灵台清明了几分。

魏丹菱几次奇怪登门,应该都是为了厌真生而来,她为何不第一次就把此香囊拿出来。

甚至昨日厌真生被抓,他不肯见她,她也没有拿出此物。

直到今日才拿了出来。

这不对。

分明有人在昨日提醒了她,她今日才拿了香囊上门!

且香囊的香料还是现配制的!

说不定是提醒了她的人,告诉了她方子!

是谁?!

赵凛回想今日种种怪异,立刻叫了成彭过来

成彭和李敢他们今日什么都不敢做,都在院中候着,成彭立刻快步上前。

“爷有何吩咐。”

“去查魏丹菱昨日走后见过何人?她见过的任何人都不要漏掉,尤其是单独说过话的人!”

“是!”

赵凛说完,又自顾自摇了头,嘀咕着。

“不对,她昨日离开也很奇怪,孤还以为她要在此等一宿… …”

他突然问起,“她昨日走之前,在行宫有没有单独见过何人?!”

成彭一时回答不上来,正说要去查,李敢突然大着胆子插了一句话进来。

李敢咽了口吐沫,走上前来。

“爷,魏姑娘昨日过来,只与一人单独见了。”

赵凛心下快跳起来,似有答案呼之欲出。

“谁?!”

“是程姑姑!”

赵凛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何情薄的香囊。

今天的一切杂乱在眼前飞快晃过。

自己曾经同她提起过那人,可却不曾提起何情薄。

就算她晓得了何情薄与那人的关系,又怎么能让魏丹菱准确配出此香?!

这香罕见,可没有几人知道香方!

她如何知道?!

除非… …

赵凛脑中轰轰作响,眼前那人与程玉酌的身影不停交错着,在何情薄弥散的香气中,最后重合在了一起… …

赵凛捏着香囊,几乎要将香囊捏碎。

“程娴人在何处?!”

成彭一口答了上来,“雨下的厉害,姑姑被阻在了一百里外的火神庙。奴才没敢撤人,一直跟着姑姑!”

赵凛闻言眼中一亮,如天边掠过的一道白亮闪电。

“去火神庙!”

… …

马蹄声与雷声雨声混在一处,一路向北奔去。

越往北雨越大,赵凛一路追过去,大雨几乎将他眼前砸的看不清路。

赵凛想到程玉酌还真是跟着韩平宇回京,就气得心肝疼。

那火神庙并不远,赵凛快马加鞭,不多时就到了。

天已经黑透了,那破败的火神庙透着一缕光。

韩平宇的马车就停在火神庙外。

赵凛略一思虑,没有让人围了庙,悄没声向寺庙后门靠近。

火神庙在半山腰间,风大雨大,时不时有雷声轰隆而过。

庙里的人什么异常都没注意到。

韩平宇生了一堆火,同抱着静静低着头静默坐在一旁的程玉酌道:

“我再去同主持商量商量,让一间房给姑姑。”

程玉酌摆手道不用,说主持年纪大了,“我这身子骨总比上了年纪的人强得多,雨这么大,侯爷不必劳烦。”

一阵风刮进来,火堆中的火星被卷起,在漆黑的夜里一晃又灭掉了。

火神祝融六臂各拿宝物,怒目而视。

火神身后,赵凛咬牙切齿,额角突突。

她同他说每日过得艰难,身子就要熬不住了,转过头倒是同韩平宇说她好得很!

赵凛从火神的手指缝里看了火堆前的两人一眼,狠狠咬着牙。

他倒要好生听听,她都说些什么同韩平宇!

韩平宇见程玉酌不想麻烦,便也不再去了。

他瞧着她身形单薄,被风吹得发丝凌乱,平添瘦弱之感。

他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递了过去,“夜里冷,司珍披上吧。”

赵凛从火神手指缝里看着,恨不能直接将韩平宇扔进火堆里!

静静突然抬起头,冲着韩平宇汪汪叫了两声。

赵凛一听,暗暗倒好。

静静可比某人强多了,

没白吃了他许多肉骨头!

程玉酌却拍了静静,让它不要乱叫。

静静呜了一声,从她身上跳了下来。

“这狗子… …”

韩平宇却不在意静静,只笑着将披风递到了程玉酌眼前。

“司珍快披上吧,莫要着凉了。”

程玉酌连忙摆了手,“我不冷,侯爷快穿回去吧!”

她拒绝了,很干脆。

火神指缝后面的人松了口气。

火堆里辟啪响了一声。

韩平宇尴尬地收回了手。

“司珍总是同我这般客气。”

韩平宇的声音有些落寞。

程玉酌低了低头,只有火神后面的人满意了几分。

静静在地上嗅着乱走,很快走到了火神身后。

火神后面黑漆漆地,静静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汪!”

它一叫,程玉酌便问了静静一声,“怎么了?”

赵凛在此听壁,可不能这么快暴露,连忙同静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静静竟然看懂了,“呜”了一声不再叫了,只在赵凛脚下蹭着。

程玉酌没有再问。

赵凛松了口气,暗暗决定,以后静静每顿饭,都必须有肉吃!

火神像前,程玉酌和韩平宇静默地坐在火堆前。

还是韩平宇先开了口。

“司珍今日这一番,韩某也瞧出了些许。太子爷的事,韩某不清楚,可司珍今日一直默然落泪,韩某也替司珍心里难受。不知司珍今后如何打算?”

他这样说,赵凛心头一揪。

今日她竟一直默然落泪?

她在他面前的时候,可冷漠心狠的紧!

他就没见过比她心更冷的人!

赵凛不由地藉着火光细细朝她看去,果见她双眼红肿,鼻头通红,嘴唇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