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别渡情劫(第2/3页)
那继续带上沈霁筠?
这种行为又不太符合他的多情道。
现在可以说是左右为难。
妙音等待了片刻,还是没能听到后话。
再一看,谢小晚脸上的神情变幻,面露纠结之色。
她体贴地转移了话题:“空度呢?”
谢小晚回过神来:“死了。”他顿了顿,不太确定地说,“应该是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妙音下意识的感叹了一句:“真不愧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止住了,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
但不用说,谢小晚就知道妙音后面想说的话是什么。
——真不愧是……云竹君啊。
凉风吹散了谢小晚额前的发丝。
妙音自觉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转移话题:“看这飞舟的行进速度,要不了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到南州了。”
谢小晚抬起了眼皮:“是啊。”他做出了决定,“还是……等回到南州再说吧。”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谢小晚看着下方的黄沙,这么想着。
-
于此同时。
飞舟之下,黄沙一望无际。
在沙漠中间,坐落着一座庄严雄伟的建筑。
通过长廊进入,可见大殿中金碧辉煌,四周点缀着一盏又一盏的长明灯。
在灯光照耀下,墙壁上雕刻着一座座镀金佛像。
有金刚怒目,有菩萨低眉,也有慈祥微笑着的弥勒佛……
大殿空旷,在最中间的神像前方,盘膝坐着一道人影。
他身披着金红袈裟,将头埋在胸口,在淡淡佛光笼罩下,可见侧脸上神情虔诚。
他嘴唇翕动,无声的念着佛经。
呲——
突然,他右侧前方的一盏长明灯无风自熄,从中缓缓地冒出了一缕青烟。
藏镜因这变故停了下来,转而注视着这道青烟。
佛殿中的每一盏长明灯中都蕴藏着一个密宗弟子的命魂。
命在,灯燃;灯灭,人亡。
看这盏灯的摆放的位置居中靠前,身份应当是密教中的某一位长老。
是哪位长老陨落了,怎么会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前兆?
藏镜注视着熄灭的长明灯,思索着这盏长明灯应该是属于谁的。
“阿弥陀佛。”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浩荡的佛音。
藏镜侧过身,回头看去。
一位僧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年纪虽大,但步伐矫健,一点也不差年轻人。
藏镜认出了来了,低眉道了一声:“长老。”
长老在他的身旁盘膝坐了下来,右手捏着一串佛珠,一言不发。
藏镜禀告:“长老,有一盏长明灯熄灭了。”
长老并没有去看,平静地说:“那是空度。”
藏镜愣了一下:“师父的长明灯……怎么会如此,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长老闭上了眼睛:“你的心乱了。”
藏镜收起了脸上的情绪,解释道:“师父待我如亲子,出了事情,我自然慌张,还望长老谅解一二。”
长老淡淡地说:“不是这件事,你的心为何而乱,你心里清楚。”
藏镜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为何而乱。
那是为了……小晚。
长老睁开眼睛,用着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着藏镜:“你师父,不……整个密教都对你期以厚望。可是你心有牵挂,当断不断,害得你师父为你操心,以至于丢了性命!”
听长老的话说,师父是为了他的心结,出去找谢小晚,却在半途中出现了意外。
藏镜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师父他去找小晚了?”
长老恨铁不成钢,摇了摇头。
藏镜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立即闭口不言。
大殿佛音萦绕。
佛像庄严肃穆,俯视着下方的人影,一张张脸庞上都带着慈悲普渡之意。
过了半晌。
佛殿中回荡起了长老的声音。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长老放了一件东西在面前,起身走了出去,只有他的声音遥遥传到了藏镜的耳边,“解铃还需系铃人……藏镜,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做个了断吧。”
藏镜垂眸看去,摆在他面前的是一把开锋了的刀,刀口锋利,隐约可见一道血色。
这是要让他做出选择。
亲手杀了谢小晚,解开心中的心结。
或者,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在密教中的身份,密教佛子的地位,还有能享受到的资源……
藏镜沉思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放在面前的那一把刀。他将刀刃握于手中,竟觉得无比地顺手。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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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行出去半个多月,终于停靠了下来。
旅途烦闷无聊,这一停,大部分旅客就都迫不及待地来到了甲板上,向外张望。
南州靠海,从上方远远看去,可以望见碧波万倾。
大海一望无际,水天一色。
海鸥振翅而过,发出啼鸣之声。
周寒玉生于凡人界,从未见到过海,现在看得眼睛都要看直了:“这么大的海啊!”
他的声音并不算小,惹得旁边传来了零星的嗤笑声。
周寒玉不免尴尬,闭住嘴巴不再说话。
谢小晚站在了他的身旁,说:“南州到了。”
周寒玉小声地说:“这里就是南州啊……”
和东荒的荒芜萧瑟不同,南州青山秀水,温暖湿润,远远还能闻到一股咸湿的海风气息。
飞舟在半空中滞留了一段时间后,四周的风灵气散去,慢慢下沉,逐渐接近城镇。
有不少人在这里下船。
妙音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说:“飞舟就只停靠在这里了,楼主,我们也可以下去了。”
这里是南州的边境,距离风月楼也不算是远。
谢小晚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低声说:“妙音你去……和他说一声。”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话中的那个“他”说的是谁。
妙音回到了船舱,没过多久,她又走了出来。可以看见她的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沈霁筠缓步走了过来。
之前他与空度交手,用惊天一剑杀死了空度。
可剑气锋利,伤人亦伤己,经过了这么一段时日的修养,他身上的伤势还未好转。
谢小晚看了一眼过去。
自从沈霁筠说出那些话,谢小晚不知如何应对,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算起来,现在才是上船以来第一次见面。
看起来,沈霁筠消瘦了不少。
一袭天青色的长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瘦下去以后,他脸上的轮廓越发地深邃,眼下还有一片淡淡的青紫。
也是,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会困倦、会劳累,还会……死。
谢小晚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而是顺着人流走了下去。
南州兴盛,又背靠南海,资源丰富,故而城镇多如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