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终章(这就是她会在不知不觉中,)(第4/5页)

毕竟一村,同姓的孩子,要真在一起,他们这些大人不都得受村里人的耻笑?

这是周雪琴的最后一张牌,她怕自己要死,她怕身边无人照料,她想要一个儿子,而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阎肇讲完,侧首望着妻子。

陈美兰也望着丈夫,这是个难题,于他们夫妻来说是个大难题。

周雪琴想要的依旧是儿子,心要不到,身子也行。

要不是癌症还好,要真是癌症,试问,病床前,谁能比亲生的孩子更贴心。

小旺本身就是一个很勤快,会干活的孩子,所以,他能伺候得好病人,而且,即使他心里不舒服,难受,不愿意,但他必须伺候周雪琴,端屎端尿,而且必须伺候好,否则的话,同病房的人,同村的人,所有认识的人都要指责他。

就好比上辈子的阎西山,病多久,圆圆就得在病房里伺候他多久。

而周雪琴和阎西山所恃的,只是自己曾经生了那个孩子而已。

这要陈美兰,就无解了,只能活活气死自己。

但她觉得,阎肇的性格,软硬不吃,当不是周雪琴能威胁到的。

他给她这么一张照片,应当另有深意才对。

果然,阎肇又说话了:“如果孩子们真想在一起,就按他们想在一起的办。”

举起照片,他说:原来小时候,我曾听我奶奶骂人的时候说过,阎西山他妈偷人,阎西山是从新疆来的,一个贩棉花,弹棉花的老维子的种儿。”

盐关村村民朴实,阎肇奶奶那种刁蛮老太太,也不过生气了,偶尔骂一句。

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会三缄其口。

但阎西山的面貌,生的跟西平市本地人炯异吧。

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议论过他的出身问题。

只是大家从来不会放在明面上来说罢了。

阎三爷一直小心的保守着这个秘密,把那唯一的照片锁着。

是因为阎西山是他们地主家唯一的种儿,香火。

他可不想阎西山知道自己的身世,跑去给老维子当儿子。

但舍不得烧掉照片,则是因为,他心里犹还留着点犹豫,估计是想等自己死的那天,再告诉阎西山真相。

而从两个孩子想在一起作为出发,这事儿就简单了。

就当这是一件案子。

阎肇在村里打听了一番,还真从几个老人家嘴里得知,那个老维子在的时候,曾经留过一张照片,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到阎三爷家看过照片了,不过当时没拿,喊陈美兰回来之后,这才去拿的照片。

而凭借这张照片,阎肇不仅想说服陈美兰,其实更想说服的,是自己。

圆圆的奶奶,和苏文同是五支队的姑娘,祖上是一家,但出了五服。

而阎西山,要真不是他亲爹的种,而是照片上这个弹棉花的老维子的孩子,那么,小旺和圆圆之间的血缘关系,连表兄弟都算不上。

要想结婚,真没什么大碍。

不过这个老维子还活着吗,他应该是在五几年的时候,来过盐关村,新疆那边种棉花的人,当是个棉农,来弹棉花的。

他应该早就回新疆了吧,新疆那么大,阎西山能找着这个亲爹吗?

“这照片,你想给阎西山,让他去找他亲爹,你有线索?”陈美兰反问。

“怎么可能?”阎肇接过照片,把它夹进了床头柜上的《刑法》中。

继而说:“大学,我替阎望奇选,送到外地去读,留学,我来替他办,他得先出国四年,留完学才能归国,这样,咱们就能把孩子们分开八年。”

小旺眼看就要考大学了,送到外地,跟圆圆就分开了。

紧接着留学,又是八年,这简直堪比抗日战争。

以陈美兰看,八年时间,一般人是坚持不了的。

到时候,说不定圆圆会谈新的男朋友,小旺也会谈新的女朋友。

说不定他俩,就无疾而终了。

“八年后,要他们还想在一起……”阎肇话说到一半,陈美兰说:“你就把照片给阎西山?”

“不,让阎望奇自己来找吧,他要能找到,才有资格做我女婿,否则的话,不行。”阎肇说着,啪的一声合上书,放到了床头柜上。

陈美兰望着这本蓝底白字的《刑法》,心说小旺最讨厌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书,而他最讨厌的职业是什么,不正是公安?

他打死都不可能来读这本书吧。

陈美兰纳了闷了,阎肇现在到底是把自己放在父亲,还是老丈人的角色上啊。

他这苛刻的条件小旺能办得到吗?

这算九九八十一难了吧,既是亲爹,又是老丈人,阎肇是在知已知彼的情况下,盯着儿子整的,小旺,能从他的魔爪中脱颖而出吗?

看陈美兰一脸又气又好笑的样子望着自己,阎肇替她盖上了被子,一副老家长的语气:“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睡会儿,我买了肥肠,一会儿洗了,给你弄一碗干净的葫芦头吃。”

陈美兰却伸脚,勾住了他的脚:“再躺会儿吧,都半个月没见了,你就不想?”

阎肇直挺挺的坐着,看了半晌,居然憋出一句:“天还没黑。”

“你把窗帘拉上,天不就黑了?”陈美兰反问。

阎肇白天从来没干过这种坏事,但是看着窗帘,突然也意识到,对啊,窗帘拉上,天不就黑了吗。

他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要没有陈美兰,这辈子,于床上运动中就永远只有一个姿势,没有花样,也不懂变通。

而即使有了陈美兰,他也是她点一下,他就动一下。

她要不点,阎肇就又停在那个点上,不会再动了。

就比如今天,太难得了,这是头一回,陈美兰主动表达,大天亮的,想要跟他亲热亲热。

阎肇特别激动。

不过,更叫他激动的还在后头呢。

种草莓,那是一直以来阎肇都觉得,特别爽的一项活动吧。

而今天,破天荒的,陈美兰在阎肇某个特殊部位,给他种了一回草莓。

这可吓到阎肇了,毕竟他今天连澡都没洗,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脏。

这是头一回,才上床不到三分钟,阎肇一声闷哼,声音还特别大。

吓的屋后面,槐树上的麻雀都呼啦啦的飞跑了。

他一个打挺坐了起来,翻身下了床,快速冲到厕所洗了个澡。

继而又回到卧室,没进门,在窗户旁犹豫了会儿,嘣出一句来:“我平常不这样的。”

过了会儿,又厉声说:“以后不准那样,脏!”

回应他的,是陈美兰头埋在枕头里,一阵咕咕唧唧的笑。

看着她埋头在被窝里的样子,真是奇怪,快四十岁的老夫老妻了,可阎肇依然跟少年时一样,有一种想把她生吞活拨,揉进自己身体里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