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3页)

周皇后正要帮着顾野致歉,顾茵开口道:“可怜的殿下,从文华殿一路跑到慈宁宫,这少说得跑两刻钟。可怜见儿的,小腿都跑酸了吧。”

这话一说,众人回过味儿来。是啊,这文华殿在前朝,距离养心殿最近,这小皇子挨了打,不该去养心殿找正元帝主持公道吗?怎么一路跑到后宫来了?

陆煦听到这话就道:“对啊,好累,我本来要去父皇那里的,但是奶娘她们说……”

后头的话她没说完,叫他亲娘冯贵妃一把捂住了嘴。

但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奶娘和宫女教唆,让陆煦跑到这里告状的。

至于为何要这样,当然也很好理解。

前头正元帝要先处理政务,而后再款待臣子,不像后宫女眷这边,已经开始聚在一起说话了。

这小孩子打闹的事儿,就算是告到正元帝面前,他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压下来。

而告到王太后这边,则能让来赴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从而把事情闹大。

冯贵妃接口道:“孩子遇事委屈了寻找亲母本就寻常,你何必揣度旁的?”

顾茵立刻道:“贵妃娘娘何出此言,臣妇什么都没说,只是心疼殿下罢了。”

冯贵妃本是想按头让周皇后在人前给自己赔不是,如今顾茵接口了,她是皇长子的养母,若她开口也是一样。

冯贵妃便不去看周皇后了,只对顾茵道:“将军夫人若真是心下歉然,不如直接帮着烈王致歉。毕竟只是小孩子玩闹的事,致一声歉,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娘娘宽厚。”

冯贵妃嘴角微微翘起,却又听她道:“不过烈王的性情旁人不了解,臣妇却是知道的。他虽流落在外,但自小就性情敦厚,绝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对弟弟下手的人,三殿下年纪小,解释不清,不如把烈王殿下请过来,让他解释一便。”

冯贵妃恼怒道:“你也会说我们煦儿年纪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淘气,但不管说错了什么,烈王都不该对弟弟动手。咱们大人说几句,揭过就算了,将军夫人非要再把烈王请过来,这是不怕把事情闹大?你可别后悔!”

顾茵对自家崽子无比信任。

他虽然确实是野惯了的,但他交友那么广阔,从没听说和人动手的。

既然动了手,肯定是事出有因,陆煦该打。

她自然不怕把话都说开。

正在这时,外头的太监唱道:“陛下驾到!”

正元帝率领着宫人过来了,顾野和冯钰一左一右跟着。

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请安。

正元帝免了众人的礼,坐到王太后身边。

他既然过来了,这件事就正式闹大,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揭过去的。

冯贵妃心中欢喜,面上却做惶恐状,戚戚然道:“孩子间的玩闹罢了,怎么就惊动陛下了?是臣妾管教无方,请陛下赐罪。”

正元帝先前确实在忙,后头听钱三思提起,说文华殿那边好像闹上了。

他也没当回事,说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但是没成想,他公务还没处理完,又听钱三思说陆煦哭着跑去慈宁宫了。

他要是再不管,怕是来赴宴的外命妇都知道大儿子刚恢复身份,就对幼弟动手的事儿了。

他这才起驾,路上遇到了顾野和冯钰。

当时顾野打完陆煦就后悔了,倒不是后悔自己的举动,而是看陆煦哭的那么大声,他以为自己没控制好力道,真把他打坏了。

他和冯钰后脚追出来,陆煦却被奶妈和宫人簇拥着离开了。

两人都想着陆煦应是去找正元帝告状,所以往养心殿那边去寻,没成想陆煦根本没往那儿去。

正元帝脸色不大好,倒不是已经在心理判定谁对谁错,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坏了这大好日子的氛围,觉得扫兴。

他问起来,顾野就立刻请罪道:“确实是儿子对弟弟动的手,但儿子确实是没花力气,没想到会把弟弟打哭。请您责罚。”

顾野这么顺利地就认下了,冯贵妃得意洋洋地看了顾茵一眼,转而又变了脸,哭的梨花带雨道:“大殿下不知,小孩子最是面嫩,就算阿煦惹了你不快,也不该打他的脸。先不说有没有打疼,这就算是宫里的宫人,但凡得脸一些,主子都不会动人的脸……”

所谓脸面脸面,打脸就等于是在折辱人了。

“就是,就是!”陆煦稚声稚气跟着帮腔,“母妃打宫女都不打她们的……”

小陆煦的嘴又让冯贵妃给捂上了。

顾野又是一叠声的致歉,边说边看了顾茵一眼。

顾茵会意,上前跟着跪下,“是臣妇这些年教养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说着又痛心道:“烈王殿下,你怎么能打小殿下的脸呢?若他有什么不对,您该禀报殿下才是!”

顾野跟着一脸后悔道:“您教训的是,当时就是说话间提到了钱公公,听阿煦说什么……”说到这,顾野猛地止住,“总之是极刺耳的话,所以才动手拍了一下他的嘴。”

小陆续被亲娘捂嘴捂得难受,总算挣脱开来,得意地看着一直在请罪的顾野道:“是我说的咋了,太监就是阉狗!”

这话要搁前朝说,还真没人会说什么。

但新朝的太监可没做过什么坏事,尤其是大太监钱三思,人那也是开国的功臣!

若他是个齐全人,虽不至于像武、冯两家那样封国公,但当个侯爵伯爵总是可以的。

而且如果钱三思是前朝那样的其心不正的阉狗,正元帝还这般信重他,那他成什么人了?和前朝亡国小皇帝一样的昏君?

正元帝登时变了脸色。

钱三思立刻以头抢地,“都是奴才的不是,都是奴才惹起的祸端。”

殿内其他太监见他这领头的一跪,就也跟着跪下请罪。

一时间殿内“热闹”非常。

正元帝亲自把钱三思扶起,又唤顾野道:“烈王也起来。”

顾野皱着小脸,一脸自责地起了身。

最后正元帝闭了闭眼,忍下怒气笑道:“一点小事罢了,小孩子吵了嘴,动了手,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罢,他就带着人回前头去了。

陆煦不服气地拉着冯贵妃的衣袖一通摇,嘟囔道:“父皇怎么回事?就这样了?母妃,母妃……”

冯贵妃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作为正元帝多年的枕边人,她自然是发现正元帝虽然面上不显,实在是动了真怒了!

她哪儿敢再说什么,把陆煦的嘴再次捂着,干笑道:“本宫本来就说没什么大事,不提了不提了。”

后头借着给陆煦请御医,冯贵妃没吃午宴,直接走了。

两个皇子,一个虽然自小养在父母身边,却是口无遮拦,一味只知道哭闹,一个虽然流落在外,对弟弟动了手,却是事出有因,认错的态度又落落大方,顿时高下立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