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尤其现在这档口,要是在文家把人打出个好歹,他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

侍卫们也忌惮这个,恨恨地停了手,还啐道:“废物配丑八怪,正正好!”

等尚膳太监把这群大爷哄走,顾茵立刻上前去把青年扶起来。

“怎么样?痛不痛?”她努力对着他做口型。

青年摇摇头,摆手表示并不用她扶,自己站起身来。

两人回到灶房,顾茵让他在旁边坐下,自己则烧水煮鸡蛋。

白水蛋煮好,她剥了蛋壳,用纱布把鸡蛋一裹,让他卷起袖子,要帮他散一下淤青。

青年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来。

顾茵却执意道:“让我来吧,好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她知道眼前的青年虽然跛脚,但不论是劈柴还是挑水,走路都是很稳当的。他方才那一摔,自然是刻意为她解围。

青年这才把袖子卷到手腕处,顾茵这才发现他手上还带着好些淤青,不是刚才造成的,还有好几天的伤。而起不止淤上,他胳膊上也有其他利器造成的陈年旧伤,虽已结疤脱落,但看着还是让人心惊。

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能活到这么大,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顾茵看的眼酸,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多看,用煮鸡蛋轻轻滚在他那些淤伤上,“现在也没伤药,只能这样散一散。等咱们出去了,我再给你买伤药,最好的那种……到时候你也别去其他地方了,就跟我回食为天,给我当伙计。我给你开工钱,再不让你被人欺凌。”

男人乖乖任由她滚过一遍胳膊上的淤伤,后头顾茵让他再卷起另一个袖子,他却是坚持不肯了。

顾茵也不再勉强他,让他自己弄,她则撑着下巴在旁边看。

青年又把另一条胳膊上的淤伤处理了一遍,再抬眼的时候他微微一顿,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顾茵立刻会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一照——她下巴处的锅灰被擦掉了,露出了原本白皙的肤色。

不过好在她用的锅灰常抹常有,再去抹一把涂上就是了。

锅灰不耐水不耐擦,朝夕相对的这些天,顾茵已经不止一次“脱妆”。但好在这青年每次都会提醒她,而且从来对她这故意抹黑脸的举动表示过任何好奇或者探究,更没做出过任何越矩的行为,所以顾茵才会在尚膳太监想把他送出去做别的粗活的时候,帮他求情。

眼下她更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她帮了他,对方今天也帮了她。

后来顾茵又给他煮了一盆鸡蛋,让他晚上拿回去慢慢滚。

给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眼,隐隐觉得青年看她的眼神既无奈又好笑。

后头那些侍卫又来要吃要喝,虽看向那青年的眼神不善,但好在没再为难他,也没再把顾茵当赌注玩笑,这件事也就就此揭过。

…………

春末夏初,是寒山镇唯一多雨的季节。

这天下了好大的雨,小皇帝早早地歇下了,尚膳太监也传话来说今晚不用再留热灶了。

小皇帝一时三变,顾茵让青年帮着烧了一大锅热水后,还是在灶膛里留了火种,再把灶膛给掩上。

热水由青年帮着提进屋里,顾茵洗漱沐发,再趁倒水的功夫去抹一把锅灰。

这该死的坐牢日子,一刻让人不敢放松,睡前还得把锅灰抹上。

抹完她躺床上睡下。

因为心中有事,她这些天一直睡得不安生。

这天听着雨声,倒是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一直睡到半夜里,她被院子里的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吵起来。

“往这儿搜,你们往那儿去!”

侍卫们执着火把鱼贯而入,顾茵听到响动立刻穿衣服出去。

那尚膳太监也出了来,看到这阵仗立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这队侍卫为首的正是那荣侍卫,他脸色铁青,道:“抓刺客,所有人都出来!”

“天爷啊!”尚膳太监惊呼一声,抚着胸口道:“圣上无事吧?”

“圣躬无恙。”荣侍卫说着话就突然咳出一口血。

先帝去之前给隆庆帝留下了过百暗卫。这些暗卫忠心耿耿,武艺高强。虽然一路上已经折损大半,但也有二三十个中好手轮流守护隆庆帝。

一般别说刺客,就是苍蝇蚊子都逃不过这些人的眼。

但今天雨下的特别大,居然有个头戴面罩的刺客躲过了这些人的耳目,一路到了隆庆帝的卧房。

要不是隆庆帝身上还穿着至宝软猬甲,对方又是手无寸铁,只以拳进攻,怕是……

但饶是如此,隆庆帝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但也只有贴身的人才知道这事,并不敢在这个档口把这事宣扬出去。

后头他们这些人听到响动,自然冲进去护驾。

当然主要还是不要命的暗卫出力,把刺客逼退。他们这些勋贵出身的侍卫,不敢和人拼命,只是拔刀冲进去装装样子。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刺客冲着他们就来了。

他虽手无寸铁,拳势却如乌云压顶,裹挟着万钧之势,荣侍卫就是挨了他一拳,五脏六腑都痛得如同火烧一般。和他玩的好的那几个侍卫,比他还奸猾,能躲多后就躲多后,但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最后还是几个暗卫跟着那刺客入了侍卫堆里,这才把人逼退了。

一口血咳出,他再压不住肺腑的疼痛,一张脸都痛的皱在一起。

顾茵忍住想笑的冲动,跟着装出一副忧心害怕的模样。

那荣侍卫眼神在几人身上一扫,神色一凛,叱问道:“那聋哑废物呢?”

顾茵立刻解释道:“他听不见响动,可能是还在沉睡。”

但很快,就有侍卫从那青年住着的屋里出来,说他并不在里头。

“加快速度给我搜!一定把那刺客搜出来!”

荣侍卫拨开顾茵和尚膳太监,一手按住伤处,一手执刀,一脚踹开了尚膳太监的屋门。

最后一圈搜下来,那青年还是不见踪影,此时也只有顾茵的屋子没搜了。

荣侍卫又踹开了顾茵屋子的门,一行人一拥而入。

顾茵连忙跟进去,只见那一览无余的屋子里,床上有一团极为显眼的隆起。

顾茵掩住眼内的惊讶之色,看着荣侍卫把被子掀开。

那聋哑的青年人此时只着中衣,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直到被被子掀开,他才惊觉坐起,看到屋内来了那么多人,他黝黑的脸也透出了难堪羞臊的红,连忙跛着腿下床拱手求饶。

屋内众人的视线又集中到顾茵脸上,她咬着唇道:“大人明鉴,民妇方才没好意思说。他……他一直在我屋里。”

一众侍卫连带着那尚膳太监的眼神都带起了不屑和鄙夷。

没多会儿外头人来报,说在通往前院的外墙墙头上找到了泥脚印,众人也不再纠结他们两个丑八怪通奸的事,立刻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