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弟子拜见师父(第2/4页)

半空中,又有惜命之人于远处驭飞剑刺杀。

宁长久此刻要摆脱纠缠,就必须立威,所以他也并未给对方惜命的机会,他在一剑打落掉对方的飞剑后,直接强注神魂,抹去了对方在飞剑中温养的精神烙印,使得这柄飞剑为自己所有。

宁长久按住眉心,飞剑在破空而去不久之后,便蘸血而回。

瞬息间连杀三人之后,那些原本心思狂热的修道者也冷静了许多,并未再贸然出手。

“宁长久,你好大的胆,竟敢滥杀天宗长老。”有人厉声大喝:“你若再不束手就擒,今日便要你碎尸万段!”

宁长久停下了向峰下遁逃而去的身影,他背着陆嫁嫁,转过身望向了那些人,道:“你们也想死?”

天窟峰的山腰间悬着数柄飞剑,剑上立着人影,如虚空中的一叶叶扁舟。

他们原本以为宁长久会先逃至山下,然后他们便可以在开阔处结阵,将其围杀。

但在他们的震惊的目光里,宁长久却持着剑,调头向他们走来。

他们明明有十余人,每一个都是长命境的修行者,这少年……怎么敢?

宁长久不再说话,他在短暂的狂奔之后足下一蹬,身形拔地而起,手中的剑带起一阵阵连绵的影子。

他像是驮着棺材的小鬼,身上的杀意与剑气飘忽不定,像是一缕阴间的冥火。

在他身影掠空的一刹那,数位长老会意,皆飞剑而出,于空中转瞬结阵,然后连带着剑法大阵一同朝着宁长久所在的方位压去。

这剑阵名为百囚,虽是仓促结成,但绝非凡品,相反,它的品阶很高,在天宗入人间猎魔之时,这种剑阵便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的招式,不知斩杀了多少邪魔。

在这剑阵要触及到宁长久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瞠目结舌,那剑阵触及宁长久,却像是触及了一个虚影,径直穿了过去,没有溅起一丝血。

虚实的交换只是一刹那。

宁长久背着茧衣立在了一人的足下的剑上,那悬空的飞剑快速下沉,这种失重感使得那个长老惊慌失措,一时间驭剑的法门都想不起来了,宁长久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让他以自刎般的姿势了结了性命。

阵法不攻自破。

宁长久脚下用力,那柄飞剑连带着尸体坠入峰下。

他的瞳孔中亮起了金芒。

“宁长久!此时回头尚有余地,不要铸成大错!”

一剑似大瀑迎面拍来。

宁长久伸出了手,掌心由内转外,双臂一扯,向外一分,将那剑瀑撕碎,宁长久一拳递出,只撼对方的胸口。

砰然一声里,那出招的长老带着剑在中空倒滑而出,他胸前衣衫碎裂,露出了被打得凹陷的护心镜。

其余人将宁长久团团围住,却都不敢冒进。

宁长久面不改色,平静地提议道:“你们去打卢元白,别来烦我。”

说着,他直接驭剑,调头向着山下飞去。

几个长老还要犹豫要不要追时,忽然有人说天窟峰顶的卢元白好像只伤人不杀人。

众人面面相觑。

而此刻正在峰顶酣畅淋漓出剑的卢元白,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些什么。用不了太久,他便会在那些蜇人马蜂般的长老烦不胜烦的骚扰下,骂骂咧咧地弃剑而逃。

……

……

宗主殿中,翰池真人的身边,一个灰袍老者的身影缓缓浮现。

“不过是一个晚辈弟子,值得这么兴师动众?”灰袍人问道。

翰池真人道:“他不简单。”

“有多不简单,你竟把我叫醒了?”灰袍人话语平静。

翰池真人道:“天谕剑经的下半卷,此刻就在他的手上。”

“你说什么?”灰袍人皱起眉头:“剑经又现世了?”

翰池真人看着他,问:“上一代宗主没有给你看过剑经吗?”

“天谕剑经是唯有宗主才能翻阅的天书神卷,哪怕是我,也没有见过。”灰袍人遗憾道。

翰池真人道:“那有劳先生出山,帮我夺回那卷经书了,到时候我愿与老先生共参剑经。”

“什么?”灰袍人目光微动,却古板摇头:“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翰池真人摇头道:“过去的宗主不愿交出剑经,不过是出于心里的恐惧,我与他们不一样。”

翰池真人看着他,诚恳道:“老先生掌殿守殿多年,居功至伟,理当拥有这份殊荣,更何况那弟子如今在峰中杀了不少人了,先生也不愿意看到四峰继续乱下去吧?”

灰袍老人同样看着他,道:“你要以九婴为身,小心堕入魔道。”

翰池真人朗声笑道:“我以人修妖道,再将九婴化人,无论妖道魔道,皆可转为天道!届时一步迈入五道之中,便是我宗复兴之始。”

灰袍老人看着他,沉默不语。

……

宁长久从山上驭剑至山下时,又遭遇了两次截杀,但都化险为夷。

他的身体有些糟糕。

一切的来源都是寒牢中他联合剑经之灵,用尽全力斩出的那一剑。

天谕剑经要么必杀,不然就会遭受极大的反噬。

那种反噬像是几千只爬过身体的蚂蚁,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而先前决绝至极的出剑更加重了他的内伤。

“陆嫁嫁,你到底在干什么啊,破个心魔劫怎么需要这么久?宁小龄都比你强!”宁长久有些生气,心想自己每日为你炼体,帮你打磨道心,可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呀!

天空中,乌云已经聚拢了过来,那是雷劫降成的征兆。

……

……

陆嫁嫁回到了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她孤孤单单地走过一条很长的街道,街道上人影来来往往,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依靠着记忆中零零散散的路线,走到了一条老街的中央。

那是一扇木纹紧密的门,门上钉着铜钉子。

一个小女孩从门里跑了出来。

陆嫁嫁与她对视了一眼。

那小女孩很是瘦小,穿的衣服也旧得发黄,那张脸因为瘦弱而尖尖的,脸颊的肤色却很白,若是洗干净了或许还会显得清秀。

陆嫁嫁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走过,那小姑娘一口气都不敢喘,仿佛稍稍用力的呼吸都是亵渎。

等她走远之后,陆嫁嫁走到井边,向下看去。

她发现此刻的自己是五六岁的模样,穿着白白的裙子,梳着端庄的发髻,腰间别着一把装饰性的木剑,看上去颇有小剑仙的风范。

她看着井水中的自己,弯下腰扔了一块石头,将井水中的影子砸得破碎。

陆嫁嫁并未迷失在心魔的幻境里,她虽没有立刻明悟自己在渡劫,但也意识到,这应该是类似梦境一样的东西,只是她左右望去,那屋楼墙壁被岁月侵蚀的痕迹是那样的清晰,每一条划痕都可以清晰地抚摸,感受到它的坎坷与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