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白衣逆空(第2/5页)

一个穿着普通谕剑天宗剑服的男子停下了脚步,他面容削瘦,身子欣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他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被称为云长老,听到那一声叫喊后,他转过头,神色不悦:“吵什么吵?”

喊话之人冷冷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自己的职责。”

“职责?什么职责?”

“你曾经是律堂的律使。”

“哦?你想说什么?”

“陆嫁嫁有罪!群峰之中没有人再比我们清楚这些,难道你没有收到那封信?”

“嗯?什么信?”云长老面露疑惑,似是不明白对方的话语。

而对方也再没有给他回答,他带着自己的疑问永远地堕入了阴曹地府里。

出刀杀死他的是那个原本以刀锋抵着青衣人后背的男子,在先前那人问出“那封信”之后,始终掣肘着青衣男子的他竟不惜调转刀尖,将说话之人灭口。

而青衣人的反应也极快,在危险脱离自己的第一刻,他所做的不是庆幸,而是在一瞬间拔出了剑,刺向了那威胁者。

这一幕电光火石般发生的瞬间,许多的剑光亮了起来,好像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和立场,这种混乱在混乱爆发之后变得更加混乱。

而宁长久在他们短暂的交流里明白了一件事:他们要陆嫁嫁死是早有预谋的。

有人在后背策划了这些,而那个策划者似乎没有将要杀死陆嫁嫁的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这些人里有许多是忠于老峰主的,也有许多与老峰主有着大仇,他们那一代本就有着巨大的割裂。

这种割裂感在大家闭关之时感受得并不分明,而此刻这种感觉则像是一把高悬的巨斧,终于在此刻落下,轻而易举地劈裂了表面上的虚情假意,露出了隐藏在背后的阴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雅竹的赶到已有些晚,她一手拇指推剑出鞘寸许,另一手则握着那柄本应赐予宁小龄的白银之剑。

“他们想杀师父!”宁小龄用最简明扼要的话语说明了情况。

雅竹心中一个咯噔,她知道峰中潜藏着矛盾,但是没想到那些陈年旧事真的蕴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剑刃交击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出剑的男子带着高冠,他一剑朝着青衣人斩去,青衣人避之不及,被对方直接砍下了手腕,与此同时那名拿刀的男子在杀了一人后也被青衣人刺中了后背,身子踉跄,险些直接摔入崖中。

这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里没有人是赢家。

越来越多的人出手。

他们甚至没有分清楚自己属于哪方阵营。

只是那些支持陆嫁嫁的,以断了一只手腕的青衣人为首,死死地护着峰石绳索的位置,防止被出剑斩断,雅竹也夺剑而去,一并守在了峰石前。

雅竹也是平日里教众弟子剑术的人之一,但宁小龄这是第一次见雅竹师叔真正出手,她的剑称不上多块,但是步法很是灵妙,穿过剑影刀光时,衣袂竟毫发无损,就像是雨水中不停腾挪却不沾片雨的小飞蛾。

宁长久没有立刻出剑,他总觉得这件事背后犹有蹊跷。

哪怕老峰主与他们确有恩怨,但是毕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他们有什么理由将那份仇恨延续至今甚至为之付出生命?

还有先前那惹来杀身之祸的“信”又是什么?

宁长久短时间内无法想通这些,正如他直到此刻看到了崖边岩石断裂的痕迹,才隐约想起了什么……自己好像跌入过这片峰谷里?

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却在第一时间飞快地占据了他的大脑。

“小龄,先前我……是不是不见了?”哪怕情势危急,宁长久依然没有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宁小龄点头道:“嗯,所以师父去找你了,她还以为你跌到了峰底。”

“嗯……”宁长久点头,脑子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先前发生的事情。

自己在悬崖边惊险杀死严峰,然后对方死前的反扑将自己也震入了峰底,接着他在峰底醒来之后,发现了一条狭窄的道路,那条道路正好可以通往天窟峰外。

这是他所能想起的一切。

宁长久来不及作更多的思索,前面的混乱里,忽然有一剑逼了过来。

那个使剑的长老境界并不高,甚至与如今的宁小龄也相差无几,但他出剑的时机极好,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宁长久的失神,想要借着这一机会将这神秘的少年一举杀死。

这位长老的剑破坏了宁长久大脑中思绪的形成。

也正是他的打断,宁长久才在事后想起了许多记忆中不合理的地方。

但他不会感谢这个长老。

少年的眼眸里泛起了金色的光,他的胸前也凝成了一团金色,那金色并未化作金乌的模样,而是变成了一支金箭。

没有弓与弦,金箭却像是自己长了翅膀,咻得一下冲刺而去。

长老出剑的速度虽没有一点停滞,但他双目中却失去了目标。

因为他的瞳孔被忽如其来的金光照彻,巨大的热量自瞳孔中燃起,仅仅一个眨眼里,那一双眼睛便被焚烧成了两个鱼目般大小的珠子。

他手中的剑凭借着惯性依旧刺去,而宁长久已侧身躲开,反手将剑刺入了他的胸膛里。

“你知道闭关之人出关,还会带来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正当宁长久要做出进一步的动作时,厮杀的人群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人听清声音是谁发出来的,也没有人去追问这个无聊的问题,所以那人只好自顾自地回答:“闭关乍出,没有人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究竟在这段日子里修到了何种境界,这才是这里每个人最大的底牌,他们许多人都有信心不被杀死,包括我。”

“这种自信往往就是灾难和死亡的源头。”那人如此长叹。

争斗声像是减弱了一些。

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了那个说话之人。

那人是一个玄青衣裳的少年,他面容白暂稚嫩,梳着发髻,配着长剑,先前他不知采用了何等隐匿的手段,在场的众人竟无人发现他,此刻他走出之时,丰神俊朗的少年却一下醒目,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你是谁?”青衣男子发问的声音有些痛苦,他想不起峰中何时有的这一号人。

回答他的不是少年的答案,而是他的剑。

少年在说话之际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口飞剑,飞剑穿行于血间,一举来到了这青衣人的面前,他虽断了一只手,但毕竟是长命初境的高手,这简简单单的一剑在他有所防范下并没能杀死他。

而这少年也没有想要杀死他,他只不过是亮出自己的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