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页)

赫连诛胸膛上粗粝的旧疤擦过他的嘴角,阮久没忍住喊了一声疼。

他睁开眼睛,捂着唇角直抽气。赫连诛连忙捧起他的脸,拿开他的手,帮他看了看。

“没事,就是破了一点。你把药都蹭掉了,再给你涂一点。”

赫连诛说着便伸长手去拿放在榻前的药膏。

阮久疼得眼泪汪汪的,嗓音沙哑,语气埋怨:“不是说好了,不能留痕迹的吗?”

“不是我。”赫连诛剜了点药膏,给他抹上去。

“啊?”

“昨天晚上,你非说你用……”

“我?”阮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他好像想起来了,他当时想早点睡觉,但是赫连诛一直不肯,他就想用点缓兵之计。

就是……

总之,到最后,他的嘴角被撑破了,嗓子也哑了。

阮久躺在枕头上,看着头顶的帐子,欲哭无泪。

他当时怎么会犯傻犯成这个样子?

赫连诛重新给他上了药,就钻回被子里,抱住他了。

阮久拧他,可惜没拧动:“你当时就不会拦着我吗?”

“是你非要那样的。”赫连诛乖巧,“而且真的很舒服。”

阮久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呼噜声:“你是专门吸人的那种妖怪吧?怎么每次都是我起不来?你就神清气爽的?”

赫连诛没忍住笑了一下,按住他的手脚:“快睡吧,我哪儿吸你了?明明是反过来的。”

阮久抗议:“我都快被你吸成人干了!”

“给你补就是了,我让他们去买补品,你想吃什么?烤鹿肉好不好?”

“烤猪肉……”

*

每次都是这样,阮久总是要睡到正午时分,才感觉自己被赫连诛撞出去的魂魄又回来了。

他恹恹地坐在榻上,缓了一会儿神,才彻底还魂,伸了个懒腰,准备洗漱穿衣。

这时候的赫连诛最是乖觉,知道阮久没什么精神,一早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巾子,还有他今天要穿的衣裳。

这时候的阮久不能惹,一惹就炸毛。

赫连诛把巾子拧干,给他擦脸。只要不惹阮久,阮久就很乖,安静地仰着头让他擦脸。

不小心碰到阮久嘴角上的伤口,阮久就嘶了一声:“疼。”

赫连诛碰碰他的嘴角:“快好了。”

“哪有这么快?”阮久摸摸嘴角,有些发愁。

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别人解释。

他想了想,又问:“我哥呢?”

“他也才刚起。”

“啊?”

“昨天晚上跟乌兰问了很多你的事情,问了一晚上。”

“那还好,我哥应该不知道我也起迟了。”

阮久洗漱好了,还是有些倦倦的,往前一倒,就跟扭股糖似的,趴在赫连诛怀里了。

赫连诛抱住他:“要吃点东西吗?你没吃早饭。”

阮久摇了摇头:“没力气吃东西了。”

赫连诛又问:“那下午还要进城吗?”

阮久又点点头:“要。”

赫连诛笑了一下:“那怎么办?”

“吃点东西。”阮久环住他的腰,趴在他身上,“走吧。”

赫连诛双手托着他,把他抱起来。

*

阮久吃了午饭,才有了些精神,换上衣裳,在原地蹦了两下,才准备出门。

阮鹤还算是太子的人,太过引人注目,未免麻烦,就没和他们一起回去。

他们扮作鏖兀的民间商队回去,这些年梁国与鏖兀之间通商频繁,这样的商队随处可见。

但是阮久一年前见过英王一面,害怕他还记得自己的模样,便戴了个竹笠。

他与赫连诛两个人坐在商队运送货物的板车后头,阮久晃着脚,赫连诛要微微抬起双脚,才能避免双脚蹭到地上。

阮久随口道:“我小的时候去接我爹,也是这样回来的。”

一阵风吹来,阮久双手扶住竹笠,然后看向赫连诛,晃了晃脚。

“你看我就可以这样。”

阮久坐过去一些,抬起自己的脚,又把他的脚搬起来,比了一下。

阮久表情凝固:“……为什么你的腿这么长?”

“你之前不知道吗?”

“谁会特意去比一下腿啊?”阮久伸出手,又握住他的手,“再比一下。”

赫连诛顺他的意,抬起一只手臂。

阮久又呆住了:“为什么你的手臂也这么长?”

赫连诛摇头:“我不知道。”

在板车上坐着无聊,阮久找了各种东西来和赫连诛比较长短,他整个人都比赫连诛小了一圈,最可怜的是,他连眼睫毛都比赫连诛的短。

阮久手里捏着两根睫毛,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赫连诛正色道:“鏖兀人就是这样的。”

阮久气鼓鼓道:“我娘也是鏖兀人。”

赫连诛道:“你倒是有一样东西比我的长一些。”

阮久眼睛一亮:“什么?”

“头发。”

阮久摸摸自己的头发,再摸摸赫连诛的头发。

这倒是,赫连诛的头发有点硬,长长了很扎手,阮久经常睡着睡着,就被他扎了一脸。所以他总是记着给赫连诛剪头发。

这下阮久高兴了,他笑着拍拍赫连诛:“你还真是先天条件优越,天神阿苏陆俊美的转世,我捡到宝了。”

如果是在鏖兀,他这样对天神不太尊重,不过他们两个都不在乎这些,阮久就随口说了。

商队很快就进了城,阮久到前边去带路。

没多久,商队就在阮府的偏门前停下了。

时局紧张,阮久大门紧闭,就连偏门都是掩着的。

阮久拉着赫连诛上前去敲门,斗笠遮掩着,门房没看见阮久的脸,只道:“不用来了,我们老爷病了,暂时不做生意……”

阮久掀起竹笠,惊道:“什么?他病了?”

所幸门房还认得他,反应得快,连忙侧身让他们都进来,一边招呼他们进来,一边朗声道:“既然是药材,那就拿进来看看吧。”

那门房还在安排阮久带来的商队,一转眼,阮久就拉着赫连诛跑进去了。

阮家的格局一直没有变过,阮久乍闻父亲病了的消息,来不及细想,要先去看看。

他拉着赫连诛抄了近道,还不小心踩坏了一圃绿菊,才到了大堂里。

可是大堂里没人,阮久拍了拍脑袋,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午后了,谁会待在大堂里?而且他爹病了,肯定不会在大堂养病。

真是傻了。

阮久又拉着赫连诛绕去父亲的房间,还在院子外边,就喊了一声:“爹!”

阮老爷还在午睡,一听见他喊,就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推了推身边夫人的手:“夫人,我又梦见小久喊我了。”

阮夫人就抱着绣篓,坐在一边缝衣裳,笑了一下:“我刚刚也听见了,就好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