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分床睡觉(第2/4页)

“好吧。”

赫连诛端着水盆出去,不多时,又端着回来了。他端的是热水。

正巧这时阮久也吃完早饭了,把洗了一半的被单丢进去,继续搓搓。

赫连诛蹲在他身边,帮他一起搓,又问:“洗好了之后,要晾在哪里?也不能被别人看见吗?”

阮久点头:“那当然了。”

“那要晾在哪里?”

“晾在外面啊,就在窗户外面吧。”

“会结冰的。”赫连诛正经道,“外面还在下雪,湿衣服一拿出去就会结冰的。”

“啊……”阮久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他又没在冬天晾过衣服。

赫连诛见他不相信,便拉着他到了窗户边,推开窗户,用茶杯装了一杯热水,往空中一撒。

在落地之前,水滴就结成了冰。

阮久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赫连诛道:“只能拿到楼下火炉去烤。”

“可是会被别人看到的。”阮久迟疑道,他自己洗衣服本来就不正常,还是在这么冷的天,要是旁人看见了,肯定会问他。

他可一点也不想回答。

阮久摸了摸鼻尖:“我可以用王后的身份命令他们,今天下午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一个时辰、不许出来吗?”

赫连诛点头:“你是王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阮久下定决心。

*

这天上午,他和赫连诛两个人,在房里把衣裳被单都洗干净、拧干水,先放在木盆里,就到了午饭时候。

午饭是和两位“后妃”一起吃的。

阮久心里藏着事儿,恹恹地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粒,看起来食欲不振。

乌兰还以为他是嫌弃这里的菜难吃,便道:“王后多少吃一些,等雪停了,我们就能回去了,等回去了,我再给王后做梁国菜吃。”

阮久用筷子戳了戳碗底,抬起头:“乌兰,你去传我的命令,吃完饭,驿馆里所有的人都待在房间里、不准出房门,等我说可以出来了,才能出来。”

乌兰疑惑:“为什么?”

阮久道:“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命令。”

“那我呢?我也一样?”

“嗯,你和格图鲁都一样。”

乌兰最后笑了一下,也不再追问:“那好吧,我这就去传王后的命令。”

“嗯。”

午后的驿馆静悄悄。

阮久抱着木盆,轻手轻脚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遵照王后的命令,安安分分地待在房里,没有出门。

阮久抱着木盆,踮着脚,轻轻地跑下楼。

赫连诛就在大厅里,坐在正中的火炉前,正往里面丢柴,火焰温暖,火光明亮。

一口气跑到大厅,阮久才松了口气。

“来吧。”他先拿起中衣,“先烘这个。”

赫连诛在炉子上支起两根竹竿,把阮久的衣裳挂在上面。

阮久伸手试了试温度,觉得还行,接下来只要等着衣裳干就行了。

两个人也坐在火炉前烤火。

阮久洗了一上午的衣服,手都有些泡皱了。他吸了吸鼻子,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是有些冷。

赫连诛握住他的手,帮他哈一哈。

阮久看着自己的衣裳在竹竿上微微晃动,心情奇妙。

他怜爱地摸了摸赫连诛的脑袋,他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这时再看赫连诛,就像看着小孩子一样。当然这也是他自己以为。

赫连诛不解,看向他。

阮久温声哄骗:“喊声‘哥哥’来听听。”

对小孩子嘛,他肯定是十分耐心的。

赫连诛抿嘴:“我不。”

“快点。”

“不要!”

阮久拽了拽他的衣袖:“快点嘛,你就喊一声,就一声,让我感受一下。”

赫连诛被他磨得没办法,扭过头不看他,声音小得听不见:“哥。”

“两个字。”

赫连诛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怨气:“哥哥。”

阮久高兴得要飞上天。

原来被人喊“哥哥”的感觉这么好,早知道他早早地就让赫连诛这样喊他了。

两个人再坐着说了一会儿话,顺便把衣服翻了个面。

吃饱之后的困意袭来,阮久道:“我睡一会儿,等烤好了再叫我。”

“好。”赫连诛一边往炉子里添柴,一边应了一声。

他帮阮久把披风上的帽子盖好,又帮他拢了拢衣裳。

阮久抱着腿,靠在他身边,闭着眼睛,呼吸匀长。

过了一会儿,赫连诛伸手搓了搓挂着的衣裳,差不多了,再多烤一会儿就好了。

赫连诛暂时停下往炉子里添柴的动作,守着阮久和火堆,耳边只有阮久的呼吸声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

说实话,来不过喀卡短短十几日,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变了许多许多。

从前他是为了先王,才数十年如一日地习武念书,绝不喊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将鏖兀大权握在手中,将鏖兀发扬光大。

这次喀卡之行,将他先前的信念全部摧毁殆尽,在“报复”之后,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鏖兀也不是那么重要,就算太后和摄政王把持着朝政,好像已经不能算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奇怪,跳出鏖兀这个圈子之后,再看从前那些事情,不论是什么,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赫连诛看着眼前的火堆,拿起铁钳,拨弄了一下柴火。

他眼中映出火焰熊熊,像前几日在喀卡的那场大火。

被摧毁的信念还在重建当中,只是赫连诛暂时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东西去重建。

这世上根本没有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更别提一心一意爱他的人了。

赫连诛不知道阮久能不能算是一个,或许可以?

但是他还想不通,他的年纪还太小了。

他和阮久认识也快一年了,从三月的永安城开始,他们两个被和亲绑在一起,波澜起伏、险象迭生的一年,将他们越捆越紧。

这是天意,也在人为。

赫连诛回头看了一眼阮久,阮久已经睡着了,他这几天总是没睡好,眼底总有淡淡的青色。

他看着阮久,外面忽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驿馆的木门就被人推开了。

木门本来就不结实,外面的风又大,只是稍稍推开,寒风就“哐”的一声把门给吹开了。

阮久被惊醒,跳起来,下意识把自己挂在火炉上的衣服收起来。

赫连诛神色不悦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尖嘴长眼的中年男人,戴着毡帽,披着披风,牵着一匹马,站在门口。

见赫连诛正看他,他便道:“看什么?你们这儿都没别人了?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小孩子?快过来帮我牵马。”

这个时候出现在喀卡附近的人。

赫连诛扫了他一下,看见他腰上挂着的令牌,便道:“你是太后派来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