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床分你一半(第2/3页)

也不知道金辰屿怎么和他说我这几天的旷工缘由的,他始终以为我是生了什么急症,家里没人照顾,这才不得不到他们家养病。

金元宝坐了一下午,直到将自己带来点心全部吃完了才起身离开。

我送他到门口,正说着告别的话,远远地就听到女人的嘶喊声。

“放开我!你们……你们敢动我?我是金斐盛的女儿,我是你们的主子!”

不多时,孔檀等人出现在走廊尽头。区可岚被人架着双臂,几乎是一路拖行地在移动,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

孔檀不耐地卷着手里的一团布,抬手示意先停一停,区可岚一停下就挣扎起来,见到走廊这头的我们几个,简直叫到喉咙都破音了。

“元宝!是我啊,是姐姐啊!替我去找爸爸,快点替我去找爸爸!!”

冯管家挡住区可岚的视线,将金元宝护在身前,用自己两只手堵住小少爷的耳朵,不让他听,也不让他看。

孔檀看过来,没想到金元宝会在这里,低低咒骂一声,捏住区可岚的嘴,就要将手里布团塞进去。

区可岚倔强地躲避着,嘴里还在不住嘶吼:“帮我去找我妈,金辰屿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他姐姐,他不能这么对我!我妈不会放过他的,我不会放过他的唔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孔檀将嘴塞住,加快步伐离去。

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冯管家才将手从金元宝耳边挪开。

“冯叔,她为什么说是我姐姐?我不是只有哥哥吗?”小少爷仰着头,一派天真地追问起来。

冯管家也不知要怎么和他说,支支吾吾,最后憋出一句:“她瞎说的。”

小少爷明显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又问:“他们要去哪儿?”

冯管家看了眼方向,道:“应该是地牢。她做错了事,不管是谁的女儿,都是要受罚的。”

小少爷不过八岁的年纪,正是有问不完的为什么,又特别容易一个问题延伸到另一个问题的时刻。

“我做错了事也要受罚吗?”他问。

冯管家再次被问住,索性转移话题,让他跟我道别。

小孩儿注意力转得飞快,也不觉得是被冯管家岔开话了,乖乖地就朝我挥了挥手道:“老师再见。”

耳边仿佛还飘荡着区可岚愤怒凄厉的呜咽,我僵硬地回他一笑,等人走了反手关了门,抵着门板捂住胸口平复剧烈的心跳。

他们该不是要把区可岚杀了吧?不至于吧……坂本再暴怒,生意再重要,她毕竟是金家骨血,金斐盛难道真能下如此狠手?

但转念一想,他若不狠,怎可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这么多年他手下不知死去多少冤魂,想来也不差一个恃宠而骄的私生女。

区可岚认为自己被偏爱是因为“爱”,忽略了愧疚,忽略了怜悯,总想向世人证明她拥有更多。可事实是,金斐盛纵然爱她,却更爱自己,更爱利益。

她在与金辰屿的棋局里,是独一无二的“王”,然而在金斐盛眼里,她也不过一个可有可无,能够被肆意牺牲的“兵”。

暴雨落了一阵,逐渐转小,但仍然雨滴饱满,掷地有声。

区华便是跪在了这样的雨里,就跪在大门口,我从窗口就能看到。

她从天亮跪到天黑,没人敢上前。我都以为她要跪一夜了,冉青庄从门里出来,替她撑开了一把伞。

黑伞全都给了区华,冉青庄就站在雨里。

我看了眼天上仍旧厚实的云层,心里有些着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这样是要生病的。

冉青庄给区华撑了多久的伞,我就在窗边看了多久。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门里出来个人,传了什么话,区华一下子激动地站起来,因为跪了太久,失去平衡差点摔倒,还好被冉青庄扶住。

这时我才注意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些人,见区华起来了,连忙上前搀扶,将人都围了起来。

区华穿着白衣,在昏暗的光线里也十分显眼。推开众人便往西边跌跌撞撞而去,一群黑衣大汉就跟在她身后给她着急地撑伞。

冉青庄没动,仍是站在原地,直到区华进了西边的一扇门才撑伞往回走。

我有预感冉青庄是快回来了,赶忙去浴室放了热腾腾的洗澡水,又让佣人给准备些姜汤。

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冉青庄果真是回来了。身上衣服全湿透了,头发尖还滴着水,靠得近了都能感到他身上的阵阵寒气。

我捧着浴巾迎上去,脑袋脖子一顿搓揉,没几下就被他推开了,说自己来就行。

我顺势去桌边端了佣人刚送来的姜汤,跟他说浴缸已经在放水了,喝了姜汤让他去泡一泡。

他一手搓着后脑勺上的湿发,一手接过姜汤,像只警觉的大猫,凑过去闻了闻味儿,瞬间眉心就皱起来,一脸嫌恶。

“喝吧,喝了就不会感冒。”我托着杯底,直往他嘴边送。

他不情不愿地,最后一闭眼,两口喝完了,把杯子还给我。

我放好杯子,见到桌上金元宝给我的签语饼,顺手拿去哄冉青庄,让他去去嘴里的姜辣。

冉青庄接过那块饼,表情有些奇怪,捏开了饼取出里头签条一看——风雨过后,彩虹总会对你笑。

他立时嗤笑一声,将碎饼与签条一股脑还到我手里。

我手忙脚乱接着,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他已经快步进了浴室。

一块块将饼干吃了,吃完了我也没想明白他刚刚为什么那副表情,难道是不喜欢签语饼里的签语?

走到窗边,准备将窗帘拉上。看到楼下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辆白车,西边地牢方向,区华急匆匆出来,身后男人背上背着个一动不动的人,看穿着像是区可岚。

一群人踏着雨水,踩着泥泞将区华与区可岚送上车,随后小跑着上了路边几辆黑色的小车,不一会儿就走了。

区可岚应该是没死,但绝对受了伤的。她划花纱希的脸,本想着杀鸡儆猴,结果场子没找回来,反倒害自己老娘跪在雨里替她求情,可以说面子里子都丢了。这样严厉的责罚,以后莫说同金辰屿挣什么,就是在岛上正常行走,怕也不敢那样嚣张了。

当天晚上,我又做梦了,梦到高中时的医务室。

春天最容易过敏,我就算成日戴着口罩也架不住铺天盖地的花粉侵袭,鼻子堵得受不了,就想去医务室要粒过敏药吃。

推门进去时,里头安安静静,一点声儿也没有,不见保健老师的身影。

唯一一张病床拉着帘子,我以为老师在休息,便小心冲那里头喊道:“老师,有人吗?”

“有。”那帘子下一刻便被人拉开了,冉青庄枕着一只手躺在床上,满脸都是惺忪睡意。

我扯下口罩,惊讶不已,将那帘子掀得更开一些:“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