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盐焗之猫 7 猫猫喝奶奶

四人间的寝室,格局方方正正,小床拥挤,狭窄而简陋。

薛放倒不觉得条件艰苦,再早七八年,他也睡过这样的环境,一边听着室友的呼噜声,一边带着过度疲倦,在深夜抽空完成容涣布置的“功课”。

现在回来看看,倒觉得有些亲切。

“猎豹……”薛放抚过床柱上投屏小卡片显示的代号,目光下移,小猎豹的床单和枕套干干净净,就是不叠被子,更拒绝把被角捋成豆腐块,像是在保留最后一份倔强。

不想合群,拒绝顺从。

放在哪个军团都会被上级另眼相看的实力和脾性,如果按正规途径毕业入职,九成九会被派去执行秘密独狼任务。

一柄正在历经打磨,适合握在手心的单兵尖刃,却只会在他面前流露委屈。

……太诱人,也太危险了。

薛放暗暗想,假如这孩子只是个普通哨兵,他作为上位者,绝不会放过机会将其磨成顺手的利器,再压榨利用直到报废。

多数哨兵对他而言,不过是棋子和高级一点的战斗消耗品。

“坐到我身边来。”

薛放脱下鞋子,占据了铺着浅蓝色床单的小床一角,轻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少年一动不动,和他僵持着。

双层钢床,下铺层高很低,薛放靠墙坐着视线被挡,看不见缪寻上半张脸的表情。

只能看见下撇的嘴角。

——垮起个小猫脸。

薛放一时间想笑,这和犹犹豫豫警惕压下耳朵,想过来又怕被人类抓住狂揉的猫没什么区别。

他视线里,缪寻忽然走到一边,打开柜子翻出两件用旧的作训服,甩到床上,探过身体闷声不吭铺开,铺到薛放那边时,牙齿缝里挤出声音:“……让一让。”

紧缚着黑色菱格织花薄袜的脚,背上隐约能看清青筋,冷淡地踩在破旧褪色的作训服边缘,离缪寻的手,只间隔不到5厘米的距离。

“你嫌我脏?”隐约动怒。

缪寻扭过头去,脑子里全是那双样式闷骚的袜子,心里的酸水不住往外冒:“……床,床单只有一副。”

“所以呢?”依旧是冷淡的腔调。

缪寻低垂着脑袋,脱鞋子爬上去,顺带把床帘紧紧拉上,紧抱着膝盖缩到墙角。

可单人床那么小,他再缩,拉伸长开的长腿也会触碰到男人。

缪寻半天不见他有动静,在昏暗缺氧的床帐子里,艰难地开口:“别弄到床,床上,很难洗。”

所以要拿旧衣服垫在下面,回头……好直接偷偷处理掉。

年轻的猫,强压下慌张,悄悄递上无声的肯许和纵容。

而他,爬过曾经由汗水和泥土浸渍的训练服,仿佛走过小猫用肉爪匆忙铺成的路,终点是青涩的猫,途中不仅没有受到阻拦,还为他的“犯罪”实施大开方便之门。

薛放的指腹摩挲过布料粗糙的迷彩训练服。

它们是成长的消耗品,磨得破烂,洗得发白,记录了哨兵的每一块肌肉与神经反射丰盈的过程,点点滴滴,细细缕缕,写满了曾经的失败挣扎和最后的努力荣耀。

可是他的小猫,却傻乎乎将它铺在身下,等待揉躏。

简直像战场胜利归来的战士,解下染血的披风,躺在上面将骄傲倾数折断,奉与贵权占有者。

缪寻可能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

“你这样我会很难办。”薛放叹息。

或者说,缪寻表面再抗拒,内心始终没有对他形成有效的警戒和隔阂。

“知道了……”

少年难过地撇开头,稍微坐直,想要拽下套头棉衫。

薛放把委屈的小猫捞过来,强行按住,颇为无奈道:“没让你脱。”

“那我也不会别的。”缪寻语气生硬地说。

“我教你。”

“……”

直到现在,缪寻还在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第一次来潮和谁一起度过都无所谓!反正……反正薛放好歹是个帅哥,身材好气质佳,虽然动不动欺负自己,但是……反正他就是不算吃亏!

大不了事后他去论坛曝光薛公子,让那些迷他迷得要死要活的哨兵们玻璃心碎成一地,薛放!你也不过如此!

“都怕到猫耳朵尖发抖了。”

缪寻瞬间呆滞,什么耳朵?

牙尖咬上,放肆地嚼了嚼,“冒出耳朵都没感觉到啊。”

等一下……所以之前说的冒出来,是冒耳朵吗?他还以为薛放发现了——

“你还有别的地方长毛吗?”

慌里慌张,“没,没有毛毛!”

欲盖弥彰地并拢长腿。

薛放看在眼里,嘴上却转移话题:“除了发热,有没有小腹和四肢疼痛?呼吸不畅?”

何止,向导压在前面,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像被人塞了一把盐在嗓子眼里,又干又渴,五脏六腑都要脱水的错觉。

向导又问:“闻到我的信息素了吗?”

缪寻轻微摇头,可能是对方不那么喜欢他……他一向闻不见薛放的气味。

薛放捏起他的下颌,扬起眉毛观察:“嘴唇都干脱皮了,还在嘴硬。”

缪寻小喘着气息,激烈反驳:“我就是闻不到。”

薛放换了种问法,“是不是很想喝水?”

“……”

“是不是一见到我,就会觉得渴?”

“……”

他还以为是自己青春期到了,激素胡乱分泌,看见薛放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反应。

原来——

“这都是我的信息素在高浓度表现时对你的特征生理影响。”

……原来不是他嗅觉异常,是这个家伙的信息素本来就是咸咸的,像烧烤海盐一样,明明存在感极强却很容易融入环境被他忽视!

再说了,哪家向导的信息素是海盐啊。

大家都是甜橙,草莓,香草冰淇淋味,不那么软的也是花草清香,哪有这么……这么简单粗暴又直接的味道!

分辨不出来,一定不是他没有经验的错。

缪寻勉强哼了声,“你也不见得闻得清我的信息素。”

薛放:“是剥开新鲜糖纸的太妃糖,扑通掉进煮沸牛奶的锅底,黏住了,迅速融化掉,很像美拉德反应和焦糖化反应充分揉合的味道,苦甜的芬芳中带一点微微的酸,仔细品鉴的话会有持续的回甜。”

缪寻:“…………”

描述和入学体检报告上的分析完全吻合,甚至比报告还细致形象。

缪寻脸颊滚烫,简直想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向导却当着他的面解起了扣子,慢悠悠将领子拉下肩膀。

同时,一股温柔强大的精神力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

薛放的声音如海底隧道的暗流,温温轻淌:“哨兵的初潮来源于对Hr铯钾的缺乏,血管中低铯钾会产生晕眩,无力,发热和各种脆弱状态。而Hr铯钾,恰好只能产生于向导体内,即使现在生物科技发达,有了人工替代品,但想要缓解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