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客青衫 97(第2/2页)

西淮剥了他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又将人藏到假山之后,眉目沉静地往书房去了。

另一边,王寅正在与他一个心爱的女人钻在被窝中温存。

他是好享乐的人,家里蓄得什么奴隶出落得漂亮了,总要第一个挑出来享用。

只不过这个奴隶长得好看,却实际上是个聋子,一幅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口中只会发出“呃呃呀呀”的笨拙之音,一点甜蜜温语都没有。

王寅一面沉浸在这挑不出一丝瑕疵的绝艳中,一面恼火姓花的为什么都有残疾这个问题。

“美人儿,伺候好我,我就不让爹拿你去炼琉璃箭。”

王寅着迷地说,他手指往下摩挲着女子柔软的腹部,窄窄的如细蛇一样纤细的腰,往上数寸,就是肋骨……谁能想到,这样柔弱脆弱的身躯里,却藏着那样令“公子舜华”顾雪都都色变的武器呢?

当上天赠与一个种族人人都想得到的珍宝,却令他们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时,其实就是让他们走上了死路啊……

所谓怀璧其罪,就是这样吧?

“公子……公子!”

门外,却有仆从急促地敲着门,低声地催促着。

“什么没有眼色的东西,滚下去!”

王寅恼火地说,想不也想就呵斥。

“是有人要见您。”

仆从不敢退,却也因为王寅的不耐语气而有些瑟瑟发抖。

他们主子是白日宣淫惯了的,任何敢打搅他的人,都会受到重罚。于是仆从转变了语气,改换措辞道:

“……是,是一名十分清秀的少年。他拿着玉牌,说曾与您有一面之缘,想再见您一次。”

大抵是后来补上的那句话打动了王寅,他眉头稍稍动了一下,这才从被窝中钻出,趿拉着鞋,走下床来。

“有多清秀?”

王寅打开门,同时问道:“有那银七找的小倌漂亮不——”

“这是他托小人交给您的玉佩。”

仆从讨好地说,将手心的玉正面向上奉出——

然而王寅看到了那枚玉佩下一秒,眼皮蓦然一跳,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说:

“……我操他个老娘诶!”

……

西淮很顺利地就潜入了王为良府邸的书房。

根据冷四春之前提到的线索,他从书架上也轻易找到了藏有和宫内互通来往的信笺。

西淮屏住呼吸,从怀里掏出薄薄的旧记事簿,翻开其中一页——

那是他曾经从父亲那里保留下来的小簿,叶清明在其中记录了一些曾在盛泱官场,遇过的琐碎小事。

叶清明实在是个细心又很爱记录的人,由此,一些他上奏过的折子,被圣上批改过后,也会截取部分附在旧薄中。

西淮想通过与这上面字迹的比对,找出和王为良互通书信、世代豢养花氏家族,抽骨炼箭的人是谁。

起初一些字迹都大相庭径,不知道是不是先王在世最后几年已经病得极重的原因,许多奏折的批复都是极为草率的。

直到翻至一页……

西淮手指几乎一顿。

他不可置信地注视着那泛黄纸片上的留墨,像是极其吃惊,又有些意料之中。

……毕竟,西淮在核实之前,就已经有过相关猜想——在先王最后的那几年,都是作为太子的沉宴主政较多的啊。

但是他为什么?

西淮想:是沉宴默许了这件事?

他分明是那样风评温和的君王,据说伺候太子的近侍也曾说过,殿下性情宽仁,绝对是千古留名的仁君。

但是他在人后,竟然曾经支使王为良去做这样残忍至极的事情?

西淮已经无法揣摩这件事背后的隐情了,他直觉其中还有更深、不为人知的猫腻,但是涉及王室秘辛,已经不是他此时一时半会儿能够打探出来的。

西淮轻轻抽出一份信笺,加入父亲的旧薄中,准备抽身而退。

但是,他不知道,银止川搜寻他的力度远比他料想得要大——

镇国公府的公子命悬一线,身中剧毒,自然要将下毒的“细作”快些绳之以法。

而王寅对他的关注度和印象之深,更是远超西淮预料。

当日珍品展上,白衣人临风词笔,晕开举世风华,即便是冠盖满京城也是理所应当的。当时王寅的视线不知道在西淮身上流连了多久,早将他的一厘一寸都装进了眼睛里。

西淮用来作托词的那枚玉佩,他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而后立刻吩咐下人:“快快快,去通知镇国公府的银七公子赶来府上!”

西淮只想着,无论如何,这是一份可以压制住沉宴的把柄。

倘若他来日对银止川不利,银止川可以以此要挟沉宴:若他翻脸,就将他做过如此龌龊之事的真相告诉楚渊。

于是他打算着,离开王府,然后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写一封信给银止川……

里面附上他找来的这些证据和线索……他总会用的上的。

但是很多时候,所谓的“有些事情尚未说完”,不过是心有余恋,找来借口的藕断丝连而已。

西淮自嘲地笑笑,换上雨披,重新走进了雨里。

星野之都大雨泼天,有些人家在屋里点燃了灯火,远远看过去,就显得雾蒙蒙的。

西淮无所防备地走出王府,而后正准备从一个拐角低头走过的时候,突然胸口闷痛一下——

一个人悄然无声地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正当西淮准备从拐角经过时,狠狠踹了他一脚。

西淮心里想着写信给银止川,全然没有料到会遭遇袭击,当即跌跌撞撞后退,摔倒在一滩雨水里。

他心口痛得厉害,蜷缩着几乎一时半会儿没能起身。

那种闷痛和撞击是他全然没有经历过的,又因心里走神,挨了个十成十,半分也没有能够避开。

西淮淌着冷汗缓了片刻,才勉强扶着墙起身。

他冷冷抬起眼,想看看是不是花辞树的人找上门来了,然而直到他透过“噼里啪啦”的雨帘——

才看见一个同样神色冰冷如雪的银止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