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汪直擒贼(第2/3页)

两人言罢哈哈大笑,毫无人性。

还不止如此,他们居然还说比起建州女真的小孩子来,汉人们的小崽子的肉质应该更加细腻。

说完,还看了正满屋子转圈的阿澜一眼。

说可惜这孩子年纪太大了,不然细皮嫩肉的,又是娇养着长大,一定更加可口。

听了这让人汗毛倒竖的话,高会急忙返回客厅,将阿澜拉了回来,紧紧锁在身边。

一直到万达他们从酒席上脱身,才亲手将孩子交给了他。然后将这段听闻转述给杨休羡听。

“他们参与了攻打十八部落?那不是陈钺率辽阳大军打的么,有他们什么事儿?”

这吃人的话题当然耸人听闻,不过杨休羡关注的还是这事情背后的意义。

“听说……那十八个被屠杀掉的女真部落。不止有海西女真的,还有建州女真的……而且那几个海西女真部落的族长,都和阿吉噶的颇为融洽。”

高会压低声音说道。

杨休羡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陈钺已经不是瞒报军情那么简单了。

他和女真人合作,去攻打另外一群女真人?

最后请求朝廷出兵,将整个辽东扫平?

这是出于什么目的?

还有那个拓津

他绝对不仅仅是想要找到发财的新路子,他是想彻底取代阿吉噶的地位,成为乌拉部的族长……甚至在整个搅乱整个海西女真部落!

昨日万达将阿澜哄睡之后,他们几人就来到杨休羡和邱子晋的房间里,共同讨论这件事情。

得出的结论是,无论如何都要让拓津让他们与那个建州女真的“朋友”见面。

这个人,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年初奉集堡的战事,之后十八部落的战事,都有这个人和陈钺、拓津的共同参与。

他们三个人,搅乱了原本看似平静的辽东辽北布局,将大明的整个北疆几乎拖入战场!

若不是陛下英明,觉得事有蹊跷,他们几乎都要成功了。

看着红日一点点地爬出雪原,最后一跃而起,照亮整个天空。万达对着杨休羡,用力地点了下脑袋。

原本混乱的局势,已经一点点地拨云见日了。

他们在这里,把“那个人”引出来,然后与阿直那边里应外合……相信很快,他们就能够回京复命了。

秦皇岛,北倚燕山,南连渤海,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东汉末年,一代枭雄曹操曾在此做《观沧海》一诗。所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古碣石在此见证了华夏千百年来的变迁。

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以此地依山襟海,险峻机要,故命名其为“山海关”。

又以其“扼边关咽喉,保京师屏障”为由,在此地建立城池,与长城连接,建立起了宏伟的“天下第一关”。(注释1)

汪直一行人自从三天前从沙河驿进入山海关城后,在此地已经盘桓许久。

山海关总兵欧信与陈钺一起,日日陪伴在汪直庞大的仪驾周围,带他到处领略这北方第一关的风光。

又是临海观日,又是纵马长城,观看兵士操练,北眺塞外风光。

日日膏粱美酒,夜夜锦障垂帘,将一个大好雄关,变为了温柔乡,金银台。

这陈钺毕竟是文人出身的武将,不止带着汪直骑马,他写起拍马溜须的诗词来也很是厉害。

这一日他又写好了一首赞美汪直莅临雄关,海水峻石为止折服的诗词,准备呈现给汪直。

等待墨迹干了,陈钺双手捧着字,兴冲冲地往汪直所住的院子里走去。

才刚踏进院门,就看到汪直一身戎装,头戴盔甲,手握宝剑,正从房里大步踏出。

“公公这是做什么?”

陈钺一愣,心想今日并没有安排骑马打猎的娱乐,怎么汪直做如此打扮呢?

“杂家刚收到陛下派人快马送来的密旨,催杂家回京呢。”

汪直满眼含笑,少年如同花瓣一样的红唇勾起,“你看,陛下和娘娘身边,真是一天都少不了杂家。没办法,陛下催的急,我就只好启程了。”

语气中无不自豪。

“是……是,应该走了,算算时间,也应该回京了。”

陈钺忙不迭地点头。

算算时间,从他送汪直出辽阳城到现在,也有十多天了。

因为汪直言他生性喜爱军务,自己这才陪他在这“天下第一关”里视察游玩了那么些天,陛下那边恐怕早就等不及了。

“那……那不如今天小的为您张罗一场正式的顺风宴?”

接下去的路程,陈钺无法继续陪伴,他想着在临别的时候再在汪直前面留点好印象。

“常言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汪直右手搭在宝剑之上,眯着笑眼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杂家收到陈大人诸多关照,内心感激。早就将陈大人视为平生知己。”

“汪公公谬赞了,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陈钺低下头笑道。

“小的又何尝不敬仰公公,将您视为当世豪杰呢?只可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的再舍不得公公,今后也不能为您鞍前码头,捧笔脱靴了。”

“哎,既然你我都不舍得,不如再一同走一段路。”

汪直说着,俯下身来,在陈钺的耳边低声念到,“你不如一直陪我到京城啊?”

“公公,这不是小的……”

陈钺苦笑着刚要推辞,只觉得脖颈之间一片冰凉,一道泠泠寒光抵在他的颈项之上——竟是汪直抽出的宝剑。

“公公,您这是何意?”

陈钺一惊,单腿跪在地上。

“请你跟我一起回去呀。”

汪直笑得灿若桃花。

“小的何尝不愿意?只是小的职责所在,不能离开山海关以南。”

陈钺之前只觉得汪直跋扈,没想到他如此反复无常。

大滴大滴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感觉到那刀锋一点点地贴近自己的喉咙,陈钺急忙自辩。

“难得你还知道这‘职责’两字!”

汪直冷笑一声,手臂微微一抬,一道血丝出现在了陈钺的喉结下方。

“你若是还记得你身为辽东巡抚的职责,怎么会勾结宦官,串联外族,陷害同僚,折辱兵士!我看这‘职责’两字,你陈钺不提也罢!”

“公公,此话怎讲,陈某冤枉啊!”

陈钺越听越是胆战心惊,这个汪直自从来了辽阳城,不就一直处在自己的掌控中么?

他说的这些,到底是何人告诉他的!

“冤枉?是了,陈大人,我也觉得你‘冤枉’。”

若是陈钺能够抬头,就能看到汪直一双星眸中布满了霜寒。

“本督公心内良善,最是看不得好人受屈。”

汪直说着,更是用力地将剑柄往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