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5页)

沈清儿一直都在生她阿娘的气,哪里顾得上这些,如今叫孟茯一说,才意识到似乎阿爹对阿瞳,并没有从前那样体贴了。

甚至今日好像都没给过她好脸色?可既然是不喜欢了,为何还要带着阿瞳来碍眼?

她也是满脸的纳闷,“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被她俩讨论的阿瞳,已经到了西唐街的府邸门口,房素屏先从马车上下来,然后伸手要去扶她。

却被沈昼言一把拉开,“你不许再如此!”然后目光冷冷地看着阿瞳,“吵着想要来南海郡的是你,如今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

“夫君,阿瞳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您别生气,免得吓着孩子。”房素屏连忙劝着。

阿瞳自己扶着车辕下了马车,心里万分后悔,她当初只是想要将房素屏逼出原形罢了,哪里晓得孟茯真的求了沈昼言,带着她来这南海郡。

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然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沈昼言的眼里,不但没有让他生出一丝怜惜之心,反而越发恼怒,“你作出这副可怜样子作甚?还有什么对不住你的?”

“夫君,孕妇本来心情变化就快,你莫要与阿瞳一般见识了。”房素屏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先拉进了府里去。

又回头来扶阿瞳。

阿瞳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推开房素屏,“你走开,我不要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假惺惺。”

房素屏本来就是有些哮喘的,身体并不好,所以哪怕阿瞳是个孕妇,还是将她推到在地上,后背撞在门槛上,顿时打得她脸色一片苍白。

府里影壁下的沈昼言被这一幕惊着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来,一把将房素屏扶起,关忧地问道:“你怎样?”

“我没事。”房素屏强忍着后背处传来的疼痛,勉强笑着。

可是此刻那苍白如纸,疼痛得眉头都皱在一起的表情,却是不会说谎。

而阿瞳见她摔了,竟然觉得一直压抑不已的心情,竟然舒畅了不少,只是见到沈昼言对房素屏的关忧,一下又着急起来,“二爷,她就是装的。”

“对,我真的没事,夫君我自己能走,你去扶着阿瞳吧,她身子重,不方便。”房素屏挣扎着,想要自己站稳,可是疼痛的后背根本就不允许她将身体站直。

本就消瘦,如今伛偻的身形,越发让人心疼。

沈昼言看着房素屏,满目的愧疚之心,然而最后什么都没说,只喊了丫鬟来,“扶着夫人进去休息,再去请个大夫。”

他自然也没去扶阿瞳。

这里多的是丫鬟,这会儿见夫人老爷都走了,便有胆子大的上前来扶她。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房素屏看过之后,沈昼言连忙问:“我夫人怎样?”

大夫也是个直爽人,又见房氏那样的伤,根本不像是自己摔的,而且因刚才他进府里来的时候,路上有个小丫头来管他求安胎药,说是给夫人用的。

可眼前这位病弱看着有些老态的是夫人,那位又是夫人,便误以为是这沈昼言所为,把他当做个不折不扣的宠妾灭妻之人,只没好脸色道:“老爷也莫要只想着新人笑,不见这旧人哭,令夫人这后背上皮肉磨破就罢了,还险些伤着骨头,若真是伤着骨头,往后莫要想再站起来走一步,这是作孽啊!”

说完,把药方子扔在桌上,就气急败坏地走了。

沈昼言也顾不得解释,急忙进去看,只见房氏趴在床上,丫鬟正在给她上药。

见着她后背青紫一片中,果然如同大夫所言,伤了不少皮肉。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阿瞳怎么可以变得这样恶毒?她若是这样对别人就罢了,可是却这样对待一直好心好意照顾着她的房素屏。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一瞬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当即喊了心腹,低声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阿瞳住的地方,是这座府邸里最好的院子,她才喝下丫鬟找大夫讨好的安胎药。心里想着房素屏的所作所为,仍旧是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这个贱人!”

一面看着高耸的腹部,等她顺利将孩子生下来,迟早会让房素屏为这些日子对自己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然而,她却不晓得,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了。

沈昼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连她骂房素屏的话,都听了进去,这会儿走了进来,满脸都是讽刺笑容。

阿瞳没想到他会忽然来,急急朝外看去,心底责怪丫鬟怎么不说一声?

沈昼言在桌前走下,打量着她,似乎是没见过她一样,那眼神充满着陌生。

“二爷。”她低低叫了一句,声音柔柔软软的,带着些娇嗔。

“你和你姐姐,应该是很像的,可是你终究不是她。”沈昼言忽然说了这样一句,只是随后又道:“可是她去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快要忘记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阿瞳不知道沈昼言忽然说这些做什么,只觉得心里慌慌的。

这时候,只见沈昼言身边常常跟着的心腹抬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进来。

“那是什么?”阿瞳下意识地问,心里越发不安了,朝后面的床榻退去,一把紧紧抓住身后的床缘。

那心腹放下药,便退了出去。

沈夜澜的目光却是落在阿瞳的肚子上,“你进门的时候,我允你可以生孩子,你应该也知道,从前我这满屋子的妾室,没有哪个能有孕,唯独对你,我还是多了几分仁慈怜悯。”

他把阿瞳当她姐姐,阿瞳把自己当三弟。

可笑,他们中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情义可言。

阿瞳眼里都是紧张,不安地看着沈昼言。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素屏是我明媚正娶的妻子,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业,我兴许没有那样爱她,可我敬重她,她从来都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即便是没有了房家,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尊荣仍旧是不会变。”

沈昼言不止一次地以为,阿瞳敢如此作践房素屏,到底是因为房家倒了的缘故。

阿瞳不甘心,明明是自己被房素屏算计了,下意识就脱口为自己辩解:“是她要害我。”

沈昼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她害你?她若是害你,你如今能站在这里?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能健健康康到现在?”

阿瞳下意识抚着肚子,是啊,她为什么不给自己下药?

这时,沈夜澜起身抬起那碗黑色的药汁,“你如今还没生下这孩子,便搅得我家不宁,仗着这肚子,让父母儿女离了心,倘若我真让你生下这个孩子,将来我岂不是要家破人亡?”

他越是说到最后,口气就越发重,一把捉住无处可躲的阿瞳,捏住她的下巴,将黑色的药汁灌进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