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2页)

虽然犯过罪坐过牢,但梁承自认为还算个正人君子,预备测完血糖就说“晚安”,可现在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也就两秒种,他把乔苑林拽到大腿上,圈着,掌下身躯僵硬,他道:“就这样睡,睡着我再走。”

乔苑林一点点丧失力气,寻个舒服的姿势,乖驯地窝在梁承怀中。台灯熄灭,他闭上眼,骚动的灵魂撬开牙关找存在感。

“我昏倒那天梦见柳刚被判刑了。”

怪不得念叨“大仇得报”。梁承说:“会判的。”

“今晚花了多少钱?”

梁承说:“转给应哥了,你现在欠我的。”

“难道白亲我吗?”

梁承:“……”

“镜头是不是官网买的,送迷你三脚架了吗?”

梁承说:“你要是不想睡,我们就做点别的。”

乔苑林终于消停,脊梁被轻抚,倦意越来越浓。他似乎睡着了,在做梦,可一切太过清晰,又像是回忆。

那是梁承离开的夏天。

午后,晚屏巷子只有一片蝉鸣。旗袍店挂上休息的牌子,王芮之穿着香云纱的旗袍坐在门口晒太阳,浅紫色文雅素秀,老花镜的银色耳链闪着光。

她引过一针,给一件小衫缀纽扣,忽然问:“宝儿,你还惦记小梁吗?”

乔苑林伏在操作台上弄艺术课的暑假作业,手一软剪坏了一块布。他不肯定王芮之看透了几分,没有妄自辩驳,回答:“没有啊,我要忘了他。”

“嗯,忘了好。”王芮之欲言又止,“除非……”

乔苑林问:“除非什么?”

王芮之说,过失也好,无奈也罢,一个能亲手杀人的少年,不止有穷途末路的勇气,还有一份与生俱来的狠心。

“喜欢这样的人难免会受伤。”老太太怜惜地看他,“除非你是他的心尖肉、眼珠子。”

乔苑林攥着那一块布,他怎么可能是呢。

许久,双腿发麻,梁承仍保持姿势纹丝不动。

似梦非醒间,乔苑林在他肩头蹭了一下,然后笨拙而犹疑地动了动胳膊,环住他的腰身。

梁承低下头,探听到一句模糊的梦呓。

“我……”乔苑林说,“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