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三年(第6/13页)



海南岛大吼了一句,说,不行,我得去找她!我去告诉她我爱她!

我吓了一跳,海南岛像个疯子一样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我和老穆,愣了足足十秒,他说,你们……

老穆立刻就哈哈大笑,说,我们刚进来,你……这是要去找谁啊?

海南岛一看我,摇摇晃晃地走上来,说,哇!妹子!我给你找到男人了!当哥的伟大吧!快跪下唱征服!哈哈哈!

他说,哥刚才还在那里吼呢,哥也爱上一女的,等你结完婚,哥就给你领那女的回来给你当嫂子啊!哈哈哈哈!

他始终没有说出来,我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可心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7你爱爸爸,为什么要嫁给叔叔?

我妈看到陈飞扬的时候,就跟猫见了鱼。

陈飞扬抱着念念的时候,温柔可亲,我妈看得是老泪盈眶,于是,茶水、糖果、点心不停地伺候,就差指着床铺说,今儿姑爷您就留宿宠幸了我家姑娘吧!

我看到她那殷勤的模样,恍惚中回到了当年,那个雪天,江寒来到我家的那一天。

我就怔怔地、怔怔地支愣着耳朵静静地听,我想,下一秒,一定会响起门铃声,就等着我开门的那一刻,江寒这个二大爷一定会出现在门外,抱着小童,面如冠玉,唇染桃花,笑得眉眼如画。

老艾看着我发呆,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像是没从这场环境里惊醒,我笑着看着老艾,说,我好像……听到江寒在按门铃呢。

我的话音一落,我妈给吓得丢了三魂六魄!

且不说亲女婿陈飞扬正在,大正月里的大白天鬼敲门还不要了人命。

我妈立刻转脸拉住陈飞扬的小手,说,我闺女也就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带个拖油瓶,你觉得什么时候结婚好呢?

我的脸立刻拉得比驴还长,我说,妈,人家小陈刚来我们家啊!

我妈不肯看我,说,小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你跟我家天涯,是认真的吧?

陈飞扬笑了笑,特斯文地说,伯母,一切都听天涯的。

我妈一听差点嚎啕起来,她压根儿就没想到,我这个拖着拖油瓶的二手货还能找到这么一斯文男人,这男人还对我充满了心疼和尊重。

夜里,念念突然爬起来,来到我房间,推开门,露出半颗小脑袋,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起身,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念念说,妈妈,你不爱爸爸了吗?

我愣了愣,说,怎么了?

念念说,你爱爸爸,为什么要嫁给叔叔?你为什么不陪念念等爸爸了呢?

她的话像刀一样,直插在我的心上。

我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我怕自己会失去流泪的力气。

陈飞扬出现之后,我妈不停地在我耳边絮絮叨叨那一套套爱情婚姻理论,唯恐我再次,不幸福。

她说,不能无条件地对一个男人好,因为你不是他妈,不能要求一个男人无条件地对你好,因为你不是他闺女。

老艾就在她身边戴着老花镜看着她笑,那表情就像在说,你也不是我闺女啊,这么多年还不一样要求我无条件地对你好哇。

两个月后,我和陈飞扬的事情基本定下,海南岛拍着他的肩膀都快拍骨折了,说,你一定要好好对我妹子啊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我开始准备去长沙,拜望一下马小卓,同时,我也准备去北京,拜望杜雅礼。

毕竟,在这场变故之中,他们给了我足够的信任和理解,这是我需要感恩的地方。

当我愈合掉那些伤口之后,我总需要面对自己未能完成的合约,然后再离开这个圈子就是。

就想江寒这个冷静的男人教我的那样,要像一个成年人那样活着。

在青岛的街头,突然遇见顾朗,是我和陈飞扬开始采购东西,准备去长沙的时候。

顾朗篇

这些年里,我总在想,你是我年少时错过的最美的风景;但是,我没想到,就这样,自己会错过你一生。

——顾朗

1长沙夜,雪漫天。

天涯,车窗外的风起了,很大,离你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全世界只剩下了风声和心跳声。

他静静地坐在出租车上,望着青岛天空之上的流云。

三年里,他一直都在坚持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向那个叫做天涯的女子的手机上,发同一条短信——如果你说可以,那么下一秒,我就奔你的城市而去,没有行囊,只有我和我的心。

遗憾的是,三年时光,他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音。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坚持发短信,而是拨打了她的电话,才发现,那个他熟稔于心的号码,已经是空号。

此生,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于是,不再等她说可不可以,这一秒,他已奔着她的城市而去。

没有行囊,只有他和他的心。

如同少年懵懂时代的,那种决绝和义无反顾。

三年前,大雪堆满长沙的街,他试图挽留她,他对她说,如果,我是真的爱你……你会不会为我留下?

可最终,她却选择留给他一个背影,孤单如刀,从此之后,这场景生生地割痛他每一夜的思念。

终于,他开始一点点地去相信,这一切,真的如父亲顾之栋所告诉自己的那样——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不过是秦心、江寒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棋子。

而即使这样,他还是不肯死心,他知道,那个姓江的男人已入狱,已无力照顾她的未来,所以,清高如许的他,居然在每个醉酒的夜里,卑微地乞求着这份爱情——

如果你说可以,那么下一秒,我就奔你的城市而去,没有行囊,只有我和我的心。

就如三年前,大雪堆满街的长沙,纵然恨她到心如刀割,纵然前一刻,对她说过那么多残忍的话,却忍不住想要挽留,如果,我真的爱你……你会不会为我留下?

而每个清晨清醒之后,他却又开始恨她,恨她对自己爱情的辜负。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果没有昨夜的那场醉酒,没有李梦露突然笑得媚眼如花,指着他的鼻子说,其实,你才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

他也许并不会知道,那些父亲曾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曾说个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