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唯独是她 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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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门发生的一切,鸿蒙仙府并不知晓。

或者说,即便知晓了,按照鸿蒙仙府的性格,也不会在意。

“你要走了?”宁娇娇原本正在看飞舟上养着的花草,此时转过身,望向了来向自己辞行的青年。

因着鬼气与魔气都被引入体内,青年的面上也有魔纹疤痕,幸而得到了忘鸢与静禾合力治疗,才总算没出什么大事。

然而即便如此,脸上的疤痕也要过些时日才好。

忘鸢长老向来惜才,也从青云子处知道了大致情状,便赠予了青年一副勾金面具遮挡。

好巧不巧,面具上描绘着的却是与青年本人大相径庭的恶鬼图样。

宁娇娇一眼便被这个面具吸引:“怎么带着面具?是伤还未好吗?”

“尚有魔纹未消。”仲献玉抬眼,声线清冽又温和,“怕出门吓到人,于是带上了这幅面具。”

宁娇娇莞尔,知道对方有心结再次,故意玩笑道:“我倒是觉得这面具上的图案,没准真比你脸上的魔纹吓人。”

她在出言安慰我。

仲献玉抿唇,紧紧地捏着指尖,生怕泄露出了些许欢喜,惹来对方厌烦。

他就这么看着对方,隔着面具,又隔着花海,像是要把粉裙少女的模样刻在心底。

宁娇娇觉得有几分古怪,倒也没多想,只以为对方是在记人,坦荡荡地站在那里,仍由他回望。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忽得安静了下来。

“当日之事,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不必谢我。”宁娇娇想起当日的情状,摇摇头,“我来得太晚了,你的伤也是忘鸢师叔和静禾师兄治的,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想了想,她唯一做的,就是当时出面,将那王横挡下了。

仲献玉垂下眼,对着宁娇娇拱了拱手,轻声道:“能遇上道友,已经是我的缘分了。”

“倘若不是当日道友出手,便没有后来的那些事……那样的话,在下都不知能否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说道最后,仲献玉没忍住,唇边溢出了一丝浅笑。

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如碎玉击泉,清冽中又透着温柔,尤其是配上他溢出的轻笑,宛若春风拂面,极容易让人升起好感。

宁娇娇也不例外。

她确实觉得青年不错,即便受尽了磋磨,却也没有怨天尤人,哪怕带着恶鬼面具,却也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光风霁月的温润。

这样的气质又与师兄柳无暇全然的温和不同,若说柳无暇温和守礼,更像是凡间的一位青衣书生,那么面前的青年则更像是不露声色的上位者。

宁娇娇对人的情绪很明显,之前青年醒来后,她也和青云子一起过去看了一眼,自然能感受到仲献玉温润下来包裹着的疏离。

哪怕在传言中,这位被誉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剑修所获得的形容词,也都是清冷孤绝,待人接物淡漠疏离的如同寒冬之雪。

却不知他为何独独对自己这般亲近。

宁娇娇不甚在意的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帮了他的缘故吧。

“我与那王横有仇。”宁娇娇并不介意告诉仲献玉自己的往事,反正过了明日,也该人尽皆知。

两人一边向飞舟的入口走去,一边说着话。宁娇娇并没有当回事,略提了几句,故而忽略了仲献玉在那一瞬间愈发寒冷的眼眸。

“不过你也说了,相逢便是有缘。”宁娇娇侧首,对着青年道,“既然如此,也别总是‘道友’‘道友’的叫我了。”

面具下的仲献玉清浅一笑,原本眸中的寒意烟消云散,望向宁娇娇的眼盛满了单纯的欢喜。

倘若有擎天门的弟子在此,定会惊诧万分。

就连获得被门主收为义子殊荣时,都未曾笑过的仲献玉,光是这短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笑容已经超过了在擎天门的所有日子。

手指都有些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仲献玉抑制住心底更比之前还要剧烈的心跳,哑声道:“那在下便要唐突询问道友的姓名了。”

“我姓宁,叫宁娇娇。”宁娇娇眼神扫过手边的花儿,不甚在意道,“你若愿意,也和我师兄一样,叫我一声‘宁师妹’好了。”

[——虽然唐突,但不知可否有幸,得知姑娘姓名?]

[——我叫宁娇娇。]

脑中忽然闪过更多的画面,远比之前在昏迷时所记起的画面还要多。

“宁师妹。”仲献玉将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美梦,“既然如此,宁师妹也称我一声师兄罢。”

声线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情感。

——宁娇娇。

仲献玉默念这个名字。

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上很有几分奇异之处,只可惜如今不过能想起片面,而所有的画面,皆有面前的女子在。

花灯人海、常花面具、被她举在手里的糖葫芦,还有无数次的、她对着自己露出的灿烂的笑。

这些画面从仲献玉有意识起,常在他梦中出现,起初只是模糊的一团,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清晰,而在遇见了粉裙少女后,那画面才终于得以补全。

仲献玉想,也许那便是自己和她的前世。

从小到大,仲献玉都对外界的爱恨并没有太大感触,而现在,唯独在想起宁娇娇——哪怕只是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都会觉得无比欢喜。

唯独是她。

仲献玉想,他们两个确实是有缘分在的。

宁娇娇不过是随意走走,就走到了擎天门的后山,偏巧又遇见了狼狈不堪的他,甚至在自己阻止后,仍是出手将他救下。

或许这些也能说明,自己在她眼中亦是不同的?

“你是要回擎天门吗?”

仲献玉的思绪蓦然被这道声音打破,他回过神,才发现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那双澄澈的眼眸毫不掩饰其中的好奇。

“他们那般对你,你还是要回你的宗门吗?”

仲献玉颔首,他走在少女身边,还未开口,便轻易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

是常花。

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白衣青年红了耳根。

胸腔内的心脏从未如此强烈的跃动过。

一下又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剑道天才’仲献玉最喜欢的东西,除了手中能够护卫自己的剑,就是凡尘最为常见的常花了。

哪怕遇上再令人烦闷的事情,只要看到常花——无论是漫山遍野,还是独独的一朵,仲献玉都会平静下来,随后便会心生愉悦。

因而,他如今也很习惯,随身带着些有着常花的佩饰。

现在鼻尖缭绕着来自身边少女身上的香气,恍惚中甚至让仲献玉产生了一股错觉,觉得好似自己已经将她拥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