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第5/9页)

这个时候天子帮助哪个派系,偏护哪个派系,对另外一个派系都有致命性的冲击,晋侯生怕天子因着芥蒂自己,所以偏袒了曲沃,晋侯的翼城本就薄弱,曲沃强大嚣张,再得到天子的偏护,岂不是如虎添翼?

因此晋侯才这样巴巴的送上来求和,想要给天子亲自赔礼道歉。

虢公拿着文书禀报天子,黑肩正巧也来了,笑的一脸“阴险狡诈”,说:“天子,曲沃使臣送来文书,请求参加此次会盟。”

祁律一听,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晋侯之所以要参加会盟,就是因为怕极了曲沃,而曲沃心里头清楚得很,所以也派遣使臣送来了文书,同样想要参加会盟,这样一来,会盟当真是热闹极了。

晋国的翼城是都城,晋侯也是晋国的正统,而曲沃只不过是一个封地,说白了曲沃公是晋侯的臣子,但是因着曲沃强大,无论是地盘子,还是人口数量,或者兵马数量,全都碾压翼城,所以形成了如今晋国的分裂局面。

晋侯也没有郑伯寤生那样的铁手腕,何止是没有郑伯的铁手腕,当年的晋侯还被自己的臣子直接暗杀了,臣子迎接了第一任曲沃公进入翼城即位。不过很可惜,晋国可是周人血脉,晋国人才不管什么弱肉强食,曲沃如此横行肆意,杀死国君,实在天理不容,因此最后翼城的百姓愣是把打进翼城的曲沃公驱逐了出去,又立了一个晋侯。

第一任曲沃公到死也没能完成自己即位的宏图壮志,如今的曲沃公,史称曲沃庄伯,名鳝,为了完成曲沃待翼的梦想,也是一心一意的与翼城对抗。

就在几年之前,曲沃公还暗杀了翼城的国君,可以说晋国的这几任国君都是“窝囊死的”,立一个,曲沃杀一个。

晋国的国君死了,眼下又立了一个,便是与潞国联合攻打黎国的国君,这个晋侯名郄,是个病秧子,也没什么作为,因为前几任晋侯都死于非命,因此是怕极了曲沃,一心想要联合天子,制裁曲沃。

可能晋侯郄想不到,自己前脚请求参加会盟,后脚曲沃也派了使臣来,想要参加会盟。

祁律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说:“天子,既然晋国和曲沃都想参加会盟,他们本又是一家子人,天子拒绝了谁都不好,不如全都应允了罢。”

晋侯来参加会盟,是为了制衡曲沃,曲沃公来参加会盟,是为了贿赂天子,让天子正式册封自己为晋侯,晋侯和曲沃公的确是都是晋国人,但是你杀我我杀你不共戴天,何谈一家子?虢公忌父听着,只觉得眼皮狂跳。

天子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祁律,说:“祁太傅说的有道理,既然是一家子人,便要多多亲近才是,那就如此罢,劳烦周公两面全都应承下来。”

黑肩说:“是,黑肩这就去草拟文书。”

黑肩与忌父从路寝宫退出来,忌父还感觉手臂上凉丝丝的,一搓便能搓下来一堆的鸡皮疙瘩。

虢公忌父说:“周公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天子……好像很喜欢笑?”

黑肩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虢公忌父想了想,又说:“不对,天子只是对着太傅的时候,才喜欢笑,也不知是不是忌父的错觉。”

黑肩听到这里,当真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忌父,没成想忌父都看出了一些端倪?哪知道忌父又说:“难道祁太傅的装束有什么不妥?忌父怎么未有发现?”

黑肩登时眼皮一跳,自言自语的摇头说:“我当真是想得太多了,怎么会期盼这样的榆木疙瘩开窍?”

说罢往前走去,虢公忌父在后面追,说:“哎,周公,去政事堂么?同往啊。”

会盟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会盟的地点定在晋国的长子这个地方。长子邑位于晋国都城翼城和曲沃的东北面,恰好在潞国的西南面,如此一来就成为了会盟的最佳之地。

而且让潞国来到他们的地盘子会盟,也比较安全一些。

因着这次的会盟地点定在长子邑,长子邑乃是晋国管辖,因此周公黑肩给晋国送了一封移书,让晋国提前准备会盟地点,提前筑坛等等,天子亲自会盟,这次的会盟格调非常高,一切都需要提前准备。

如此一来,晋国自然也得知了这次会盟的与会名单,那便是天子、晋侯、曲沃公,还有潞国国君。晋侯听说曲沃也要来参加会盟,气的火冒三丈,但又没有旁的法子,一面害怕,一面却硬着头皮要参加会盟。因着晋侯知道,曲沃这次来参加会盟,肯定是为了贿赂天子,让天子册封他为正式的晋侯,曲沃现在有了兵力,有了财力,只差最后的名正言顺了,一旦天子点头,那晋侯的一切都顽完,因此晋侯听说曲沃来参加会盟,更是铁了心也要来参加。

晋侯想要参加会盟,但是又怕曲沃兵强马壮,搞一些小手段,仿佛之前暗杀其他几位晋侯一样,把自己也给暗杀了,因此有些犹豫,不敢亲自去长子。

晋侯十分犹豫,找到了公子万,让公子万负责会盟筑坛的事情。公子万虽然是公子,但是他并非与晋侯同辈,反而比晋侯的辈分要高一些,不过本人年纪并不大,大约在三十岁左右。

晋侯支吾的说:“这次会盟,孤十分看重,便册封叔父为晋国使臣,代替孤前往会盟,万勿丢了我晋国的颜面啊。”

公子万比晋侯的年纪大,也比晋侯要稳重老成一些,他今年三十岁,面容却不显老,反而像是个年轻的公子一般,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俊逸而儒雅,大有一种温文尔雅。公子万长身而立,四指宽的腰带紧束挺拔细腰,儒雅之中透露着一股武将的英挺,英气之中又蕴含着一丝文人的雅致,相得益彰,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无论是哪个时代,权术都是一个大染缸,而公子万看起来正直而清白,与那些尔虞我诈之人都不一样。

公子万听了晋侯的话,微微蹙了蹙眉,拱手说:“君上,恕万直言。天子召开会盟,君上既然主动参加,倘或会盟之时,君上不到,天子岂不怪罪?”

晋侯十分不耐烦,不想听公子万的谆谆教诲,公子万偏生看不懂脸色一般,继续说下去,又拱手说:“倘或君上不参加会盟,曲沃趁机诟病君上不够尊敬,岂不是让曲沃钻了空子?君上与潞国人联盟的事情,已然被天子知晓,如今再出不得半丝差错,因此万恳请君上,亲身参加会盟,以示对天子的尊敬。”

“天子天子天子!”晋侯登时大发雷霆,将简牍直接扔出去,扔在公子万的脸上,说:“你怕是只知道天子罢?也真是委屈了你生在我们晋国,没有生在洛师王室!你如此为天子处处着想,天子也不一定能知晓!孤不过是让你代替孤去参加会盟而已,你竟如此托大,仗着自己是孤的叔叔,便如此教训于孤,真是好大的胆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