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地下城
周玦跟着众人猛地扎进了林子,没跑多久就后悔不该那么鲁莽了,一进林子他就再也没找到其他人。当他想要往后退的时候,他猛地发现那古怪的哭声又在身后响了起来,无奈他只能继续奔跑寻找其他的人。
越往里走,他就觉得越冷,温度已经远远低于秋季该有的温度,简直就像隆冬。渐渐地,他感觉脸上有了些许冰冷的碎末,再抬头,墨蓝色的天空已经飘起了雪。整个林子除了夜风,再没有其他声音了。
周玦头一回麻木到已经毫无感觉的程度,大脑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只能本能地行走。他的双眼已经没了神,行尸走肉一般地往林子的深处走,毫无知觉地在野林子里游荡。
冷,周玦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冷。他走在林子里,虽然已然到处是枯树,但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忽然,林子里又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这万籁俱寂的空间中,铃声刺激着周玦的大脑皮层。
周玦朝铃声响起的方向走,他再一次听到了丧歌,不过比那些村妇唱得要好听许多。那歌声如泣如诉,虽然也是在哭,但是哭得令人心碎。
周玦在林子的深处看到了一抹白影,之后渐渐看清了那白影子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纱单衣的女人,黑色的长发犹如瀑布一般随着夜风飘散。周玦觉得这个女人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见到过。女人抬头看着他,她那种勾魂的魅惑,给人一种清澈如水的感觉,乌黑的双眸深邃得犹如深渊,白皙的脸上都是泪痕,这样的女子美得像幻觉一般。那个女人看着周玦继续唱,但是周玦完全听不懂,那是古老的语言。
周玦对这个女人没有恐惧和排斥,反而有一种心疼,他想靠近女人,把她抱在怀里。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小子!”
周玦蓦然回头,发现林旭站在他的身后,但周玦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那个女人的身上。那女子依然非常痛苦,泪水又从她洁白的脸颊上滑落下来,周玦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被这滴泪水打碎了。女人的脸开始变得模糊,越来越迷离。
周玦的眼神依然非常迷茫,他只是看着前方,仿佛那女子的身影随时都会消失似的。他不能开口,只是向着那白影伸出双手,想要触碰那女子。林旭见状,马上把他的手拉了回来。
此时,在他身后的叶炜说道:“他被迷住心窍了。”
瘦猴问道:“那怎么办?”
叶炜说:“问林旭吧,他知道怎么做。”
林旭从腰间取下一只老式军用水壶,然后放了一点儿黄色粉末:“这是雄黄,给他灌下去。”
瘦猴接过酒,看了几眼,林旭说:“别担心,这个酒管用。”
一口烈酒下去,周玦感觉那女子的歌声变弱了,听上去像风声。他闭上眼睛,留下了眼泪。周玦的大脑里终于有了除了冷以外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像刚才那么轻飘飘的。渐渐的,他发现白色的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众人苍白的脸。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头很疼。他捂着喉咙嘶哑地问:“这是哪里?你们怎么都在?”
林旭说:“这里我也很少来,应该离祠堂不远了。”
胖三叹气道:“没法子,我们冲进来之后那声音就消失了,之后就看到你这样了。”
周玦抚着额头看着众人,忽然意识到好像少了一个人,他点着人数,发现陈昊不见了,便急忙问:“陈昊呢?”
叶炜摇头道:“我们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周玦心里开始发慌,急着说:“那继续找,他肯定跑不远。”
叶炜说:“我们找过了,但就是找不到他。也许……已经……”
周玦捂着额头摇头道:“不可能,先点一堆火吧。这个地方太大,他看到火光就会找到我们,我们不能扔下他。”
林旭说:“这里不能点火,否则会引来那些在地底下的东西,它们对热量很敏感。”
叶炜问道:“什么东西?”
林旭说:“虫子。”
周玦越发觉得不安,他万万没有想到陈昊居然会失踪,他是这支队伍的主心骨,他不在了,他们怎么办?
冯老九看看四周说:“也许他还在附近,我们可以再找一下。”
胖三急忙说:“不能分散,否则我们又会走散,咱们冒不起这个险。”
周玦皱着眉说:“但是,陈昊……”
林旭插嘴道:“虽然不想插话,不过我得说,现在是进入阴阳道最好的时机。”
叶炜抬头看着天空,笑道:“太阴之卦吗?有意思。”
林旭插嘴道:“什么意思?”
叶炜指着天上的月亮说:“今天是满月,如果现在进入的话就是我们阳气最弱之时,但是阴阳之道在于老阴转阳,极阴之时就是少阳之始,是个阴中有阳的卦局,这个卦象对我们来说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反而比老阳之时来得划算,因为老阳便是转阴之时。所谓易道,其实就是一种变道,任何事物都在转变,万事变之有道,现在正好是我们的极阴之时,如果进去则开了阳变之局,便是我们的生门。”
说完,他背起行囊,看着众人:“千载难逢,怎么样,进还是不进?”
林旭没有动,他看着周玦,而其他人也盯着周玦。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冷静理智的周玦居然闭上眼,笑着说:“你们进去吧。我再等等……”
叶炜冷笑道:“那你会失去选择权。而且,选择单独留下和自杀有什么区别?你想和陈昊一起送死吗?”
周玦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静:“但是别忘了,我们中只有陈昊记住了所有泥板的顺序,如果没有他,我们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叶炜便哈哈大笑起来,侧目看着周玦:“你别忘了,我也看过所有的泥板,你觉得只有你的陈哥才记得住那些泥板吗?我告诉你,那祠堂中石碑上的顺序,我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