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九岁 猫跟你都想了解(第2/3页)

“有,”孟屿宁按下切换键,“不过不多,只有几首。”

MP3主要是用来练习英语听力的,但是数码城的老板还是往里面下载了流行歌曲。

老板说,学生们找他过来下载歌,点名的大都是台湾歌手的歌。

旋律很好听,可是唱歌的人咬字不清,雪竹词汇量本来就不多,压根没听懂几句,只能抓住几个关键性的词语。

“秋刀鱼也是一种鱼吗?”

“嗯。”

“哦,那是什么味道的?”

雪竹没吃过秋刀鱼。

孟屿宁忙着写试卷,敷衍道:“鱼的味道。”

雪竹:“……”

一首歌听完,雪竹又问:“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七里香。”

“七里香是什么东西?”

“花吧。”

“为什么花要叫七里香?”

“形容花很香,香味能飘很远?”孟屿宁的语气也开始不确定了。

“七里是多远?有一千米那么远吗?”

“……”

雪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两个人细微的距离间连着一条细白的耳机线,靠近桌边的书被电风扇吹得卷起边来。

日光灯自头顶落下,衬得孟屿宁的肌肤雪白,雪竹盯着他睫毛在眼睑散下的扇形阴影发呆,突然想起了来找他的真正目的。

“明天中考你在我们学校考吗?”

孟屿宁摇头,“我就在本校。”

雪竹哦了声,有点失望:“我还以为你会在我们学校考试。”

孟屿宁笑笑,没说话,继续低头写试卷。

送完水果,雪竹不想走,她知道不能吵孟屿宁,于是老实地站在他旁边看他写试卷。

孟屿宁也没赶她,房间里很安静。

最后还是雪竹先憋不住,开口问:“宁宁哥哥,你以后考大学会考去很远的地方吗?”

高中还没念,孟屿宁压根没想到这么远,结果雪竹却提早了三年替他考虑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低头,手上写试卷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也许吧。”

雪竹好半天没说话。

孟屿宁转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有,”雪竹说,“我回家练琴了,宁宁哥哥你考试加油。”

雪竹没有急着回家,转而又上楼去找钟子涵。

钟叔叔一听说她是来给钟子涵加油的,没说什么直接放了行,只是嘱咐她长话短说,别耽误哥哥复习。

一进房间,也不等钟子涵说话,雪竹直截了当地问:“你以后会去很远的地方念大学吗?”

钟子涵同样也没想这么远的事,不过他说:“念大学本来就是要离开家啊,当然会去很远的地方,而且,”说到这里,他突然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肯定要去很远的地方念大学,这样就没人管我了。”

雪竹明白了。

念大学,等于离开家,去很远的地方。

离开的时候她又辗转下了楼,过家门而不入,径直下楼去找贺筝月。

贺筝月前不久已经高考完了,贺叔叔夫妻对她的要求并不高,所以没有太给女儿施加压力,贺筝月虽然高三这一年很忙,周末却比那两个中考的还要轻松。

她敲了门,是贺叔叔给开的门。

还没来得及说是来找姐姐的,贺叔叔就先说:“来找姐姐玩的吧?你姐姐和高中同学去外地旅游了,还要过几天才回来。”

“外地?”

“对啊,一考完就迫不及待往外跑,”贺叔叔说,“都不知道家住哪里了。”

年纪最小的雪竹突然觉得年纪小一点也不好,她闲的时候哥哥姐姐都在忙,而且等到哥哥姐姐都毕业了,她还在念书。

她还要等很久才能长大。

可那时候,哥哥姐姐们或许已经去了更远的地方。

***

中考这天,雪竹写不进去作业,坐在书桌前发呆。

窗外的麻雀真的在叽叽喳喳,只可惜外面艳阳高照,窗台上并没有落下雨水。

在这天里,虽然孟屿宁并没有如雪竹想的那样,被戏剧性的安排到她的班级、她的座位上考试,可真正被安排在雪竹的课桌上考试的初三生看到了她在课桌角处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的“中考加油”四个大字。

负责检查课桌椅的老师不知为何没有用橡皮擦掉。

素不相识,却被陌生的字鼓舞到。

初三生笑了笑,埋下头,继续认真作答。

***

没多久,高考成绩和中考成绩接连公布。

孟屿宁和钟子涵的中考成绩谁也没有意外,重高板上钉钉。

相比于两个没什么悬念的中考生,贺筝月显然是主角,等填志愿前几天才敢对答案估分,好在运气不错估得挺准,实际分数和估分大差不差,被录上了第一志愿,本地的普通一本,虽然不是985也不是211,但这是贺筝月整个高中三年考得最好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分数高于一本线,简直是超常发挥。

原本老贺只是希望女儿能正常发挥,稳住二本,如今能上一本,实在意料之外。

因而老贺一家大办谢师宴升学宴,小区同龄的高考生上了重本,也没贺家这么隆重。

为了奖励大学生,贺筝月不但去做了个最时髦的离子烫发型,还买了台最新款的翻盖手机,如今直板黑白屏手机已经不稀奇了,大拇指一掀会自动点亮屏幕的翻盖彩屏手机才是主流。

因而贺筝月升学宴这天,多日不见的雪竹再见到姐姐,发现姐姐已经不是几个月前扎着朴素的马尾辫穿着校服的纯情高中生了。

她烫了头发,穿着牛仔短裤,最关键的是,贺筝月的两只耳垂处闪烁着点点银色的光。

姐姐还去打了耳洞。

那个会和她披着床单扮公主的姐姐在高考结束后迅速长大了。

“打耳洞不痛吗?”雪竹问。

“还好啦,就是针扎进去,拿个小枪对着你的耳朵,”贺筝月揉了揉雪竹肉肉的耳垂,接着用手比出枪的模样,说,“啪地一声穿进去!”

“咦!”雪竹下意识地缩脖,光是听都觉得痛,她捂住耳朵,“别说了。”

“就痛一下啦,然后就能戴耳环了,”贺筝月给她展示了下耳边的银针,“好看吗?”

雪竹迟疑地点头。

好看是好看的,可如果要用针穿破耳朵来换取这样的好看,雪竹宁愿不要。

贺筝月说:“等你长大了想戴耳环了就会觉得打耳洞没什么的。”

雪竹羡慕地看着贺筝月。

她看姐姐从牛仔裤兜里掏出手机,那个手机挂坠也不知是什么做的,来电话的时候还会一闪一闪发光。

贺筝月掀开手机接电话,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帅气无比。

雪竹突然转身又跑回了家。

爸爸妈妈刚准备出门,见她打道回来有些惊讶。

“怎么又跑回来了?想上厕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