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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是知晓了什么。

当年的事

那个名叫孟江南的孩子,又知晓了多少?

铭哥呢?他们可有告诉过铭哥什么?

苏夫人大睁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枕边的苏铭,眸中写满了惊惶与不安。

静寂的夜里除了听闻苏铭均匀的浅浅呼吸声外,苏夫人觉得自己甚至听到了她自己突突的心跳声。

铭哥他……应当甚还不知晓,否则他又还怎会如寻日里那般温柔地待她?

可那孩子所嫁之人既是今科状元,又是宣小郡王,是会长长久久留在京城的人,他们而今甚也未与铭哥提过,可往后呢?他们往后可也会一直甚也不提?

哪怕他们甚也不知晓,可他们时常出现在铭哥面前,谁又能说得准铭哥不会有所察觉?

苏夫人愈想心愈慌乱,只见她惶然地忽抬起手摸向自己右眼角下的那块疤痕,用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狠狠地抠进那块陈年疤痕中。

抠出了血,感觉到了清晰的疼痛,她才缓缓拿开手,就着夜里从未熄过的朦胧烛火看向自己沾着血的指甲,恍惚着失了良久良久的神。

她仿佛入了无边的梦,梦中有一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除了对方右眼角下的那一颗朱砂痣之外,她们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一样。

她们相像得连她自己都要分不出她们二人就是谁才是沈菀,谁又才是沈萱。

苏夫人就这般睁着眼至天明,憔悴得饶是公务缠身的苏铭不得不同今上告了假,寸步不离地在她身旁守着她陪着她。

她看着苏铭,牢牢握着他手,终是在心中逼得自己做出一个决定。

她需要再见一回那个名为孟江南的孩子。

哪怕她不想见甚或说是害怕见她,如今也由不得她选了。

向漠北自成为天子钦点的状元郎之后便开始变得忙碌。

琼林宴的翌日,即三月二十日,所有进士天未明便要至鸿胪寺演习礼仪,辰时后至午门处,由鸿胪寺官员据圣意授状元六品朝冠、金质簪花一枝,以及朝服、补服与带靴,所有进士得赐彩花,牌坊银宝钞五锭。

三月二十一日,向漠北作为今科状元要代表所有新科进士入宫上表谢恩。

三月二十三日,状元要率所有新科进士至国子监拜谒先师庙[1],行释褐簪花礼,所谓释褐,乃从此脱下百姓布衣,穿上官服,自此为官身,再非布衣百姓。

所谓簪花,则是只有鼎甲三人才能享有的殊荣,由国子监祭酒与司业向他们三人进酒一爵,并在其头上簪由礼部准备的金花一枝。

向漠北的金花由身为祭酒的项璜为他簪上。

看着终是又愿意站在艳阳之下、立于天下百姓眼前的向漠北,项璜由衷感动及欣慰。

他们一家人盼这一天盼得太不易了。

不过,好在终是让他们盼来了这一天。

穿上常服的柳一志站在国子监的彝伦堂中,意气风发。

人生四大乐事不外乎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人生活这一遭,再无甚事是比金榜题名更为人生至乐之事了!

三月二十五日,点翰林。

即鼎甲三人会在这一日接到上谕,授予状元翰林院修撰一职,从六品,榜眼与探花则授予翰林院编修,从七品。

其余人若是想入翰林院,则要参加朝考。[2]

若是不想入翰林院的,则等待朝廷任命为官。

三月二十五这日,孟江南不再在听雪轩里等着向漠北,亦不用再到偏门处等他,她就站在宣亲王府的大门外,等着点翰林归来的自家相公。

她还未等到向漠北,却是先等来了一张帖子。

来自苏府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