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怪谈(第3/5页)

冬溪羞涩道:“在命运大神的安排下,那个晚上,我尿急了。”

陆仁:“……”

白逐:“……”

冬溪补充:“十万火急。”

“虽然那个时候我急得差点不当个东西原地做出某个不文明的行为,但出于对我寝室所处的楼层——六楼——的归属感,我坚定不移地奔向六楼。”冬溪叹了口气,“可惜没忍住。我到底还是想当个人的,所以只能就近在三楼的公共卫生间解决一下了。”

“男寝的公共卫生间有个神奇的设计,就是小便池的上面有一面镜子,让我们可以一边解决人生大事,一边欣赏自己英俊的容颜。那个晚上,我看着自己的脸不禁思考,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你看那双眼睛,你看那个鼻子,你看那个嘴巴,天哪,他的五官居然一个不少,而且没有长错位置!”

白逐:“……皮这一下你开心吗?”

冬溪捂脸:“好开心的。”

“我欣赏得正入神,哪料到身后竟然会飘过一个身影,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头发又长又柔顺,即便看不清她的脸也会给人感觉这是个美人……我特么吓得差点尿手上。”冬溪一脸一言难尽,“你们代入自己想象一下,男寝诶,男寝的厕所诶!我那玩意儿还在外面身后一个妹子走过去,要是传出去我人都不用做了!岂不是人人都要对我纯洁少男的资质产生怀疑!”

白逐的神情也很一言难尽,这个NPC戏多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所以,你保住自己的清白了吗?”

冬溪忧伤地微笑:“我坚强地解决完了人生大事,战战兢兢探出脑袋去看那姑娘还在不在,人没见着,我听到了哭声。”

“哭声是从最里面的隔间传出来。”冬溪说道,“听上去她哭得特别伤心,我正纠结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她,至少劝她换个地方哭,在这里哭也太不合适……哪想得到我步子还没迈出去呢,哭声骤然一变,变成了凄厉的尖叫。”

“她说——杀了你!杀了你!”冬溪捏着嗓子企图还原女鬼的声音,结果叫得像一只尖叫鸡,效果让人心情挺复杂的。

冬溪昧着良心污蔑女鬼小姐姐:“她就是这么叫的。”

陆仁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活着出来了?”

“出来了。”冬溪道,“我掉头就跑,狂奔回六楼,不过实际上她也没有追出来。”

白逐说:“听上去也没有什么危害。”

冬溪点点头:“那个时候我高一,因为这件事情我加入了怪谈社,了解到男寝的怪谈,才知道原来闹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虽然我这是低概率事件,但我确实不是第一个见到女鬼的人,而其他见过她的人也都活得好好的。”

陆仁问:“有人失踪吗?”

冬溪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几年平安无事,但是年前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女孩?”

“确实是女孩。”冬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学校里一个老师的孩子,她就是那个……那个脑子不太好,你们懂吧?那个女孩子因为智力的原因一直被虐待,她妈妈就带着孩子和她丈夫离婚了,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便搬进了学校提供的教职工宿舍。”

“我们都认识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妈妈白天上课的时候,她就在校园里乱晃,学校里的人基本都见过她。男寝离教职工宿舍很近,所以她经常会走到男寝这边来,之前的宿管大爷……呃,宿管老师秦老师怕她一个女孩子遇到危险,都会把她带回教职工宿舍那边。”

“宿管老师也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寝室的动静,那天他有事暂离的时候女孩溜进了男寝。她那个时候手上应该有一朵花,她边走边摘下一片花瓣,在通往三楼的某一级台阶上,花瓣撕完了,那是她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女孩失踪和三楼的女鬼有关其实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实质证据。”冬溪道,“我没法保证这个猜测的真实性,毕竟女孩智力有问题,失踪的可能性有很多,她未必是在男寝不见的。”

“放寒假前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也没怎么把这个猜测当回事,直到我听说寒假期间有装修队工人失踪了。”

冬溪看着陆仁:“您既然接任了宿管的工作,总不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男寝出过这么大的事,就算学校压着消息,秦老师总会告诉你的。”

秦老师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陆仁缓缓道,“我所知道的事情,结合你说的话,我发现了一个矛盾的地方。”

“什么事情?”冬溪坐直了身子。

“行动范围。”陆仁道,“不管是你说的话,还是秦老师告诉我的事情,女鬼的行动范围好像都被圈定在了男寝内。”

“可是,秦老师在乡下老家遇到了女鬼。”

冬溪惊愕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

陆仁上一次见到秦老师是在他的乡下老家,他的卧房。

木床显而易见上了年纪,表面有些斑驳。古朴的木床外罩着不透光的床帐,里头传出微弱的呻.吟。

“我父亲就在里面。”女人眼角眉梢萦着忧愁,为陆仁和曾哥撩开了床帐。

床上躺着的人吓了陆仁一跳,乍一眼他简直以为床上躺了一具骷髅,而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距离他变成这样只过去了短短三天。

“骷髅”头骨上覆着的熟悉的皮让陆仁认出这正是不久前打算委托他们调查朝阳中学男寝失踪事件的秦老师,那时候的秦老师虽然精神不佳,但状况远没有糟糕到这样的地步。

他甚至已经和他们初步谈妥了委托事宜,还通过自己的关系把陆仁他们安排进了朝阳中学,可以说就等着拟定合同后签字。

陆仁不知他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剧变,一时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他这是怎么了?”陆仁听见曾哥问道。

“从山坡上跌了下来。”女人道,“他刚开始是这么说的。下午他和我们说自己出去散步,这么大一个人了,总不会走丢,我们就都没有在意,没想到一直到天黑也没回来。我家那口子出门找了找,没找着人,正心慌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浑身都是泥,走路一瘸一拐,脑袋上还有血。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说,我母亲都快急哭了他才支支吾吾说是自己摔了。”

曾哥扭过头看她:“你不信他说的话?”

“真是摔的有什么好瞒。”女人蹙着眉,“但他实在不肯说实话我们也逼不了他,谁想到夜里他开始发高烧,烧得昏昏沉沉,满口胡话。医生都找了好几个了,他烧怎么也退不下去。”

床上的男人一脸可怖的红,像是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他浑身哆嗦,牙齿在打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正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