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楮东汕那边冒出一道甜软的撒娇声。

沈寄冷呵。

他这个音节里渗满了酸意。

只因为太令人匪夷所思,他自己没反应过来,老友更是没察觉到。

褚东汕“咳”了声:“我这正准备办事儿,临时想起来给你打的电话,小梨子不爱开空调,他没穿衣服,冻着呢。”

那名字让沈寄想起来什么:“去年在温泉上庄对阿燎碰瓷的那小黄毛?”

褚东汕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对象一开始想勾搭他兄弟没勾搭成,后来他跟对象在一起之后,这事儿被他拎出来过,吃味得很。

“什么黄毛,他叫梨子,楚小梨。”褚东汕无奈,“老沈你记性不行啊,我都跟你提几次了。”

沈寄不置可否:“有段时间了吧,还没腻?”

“腻个屁,我跟我家小朋友好着呢。”褚东汕话里的幸福藏都藏不住,“今年我打算带他回家见老爷子。”

沈寄不认同道:“一个玩意而已。”

褚东汕的声调冷了一些:“老沈,我这回是认真的。”

沈寄不与他争:“那你就等着被老爷子打断腿吧。”

褚东汕恢复成了前一刻的二世祖样:“这你就不懂了吧,流点血加点泪,那才叫爱情。”

爱情?

沈寄好笑地揉了揉眉心,年少轻狂的年纪他或许也体会过,和初恋。

那个他想不起来是什么模样,因为他儿子的出现想不开跳河自杀了的可怜小姑娘。

沈寄掐掉电话,眯着眼看蹲在房门边的两孩子。

茭白是正对着阳台的,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沈寄,但他一个眼神都没给。

不进房间是要给那老家伙看。

看什么茭白不清楚,他只揣摩出一点,老东西要看他和沈而铵的相处环节。

皮卡丘都他妈举起放大镜了。当然,粉色小外套还套着。

看就看呗。

茭白挺淡定,他和沈少爷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头发往上弄弄。”茭白提醒少年。

沈而铵自己抓着额发往后捞了捞,露出沉静内敛的眉眼和血污伤口,他垂眸看给他清理伤口的茭白。

看了会儿,突兀道:“我想折蜻蜓。”

“啊?”茭白愕然了一瞬,“那你折吧。”

沈而铵看着他。

茭白把脏棉球丢进垃圾篓里,换干净的:“怎么,书包里没装彩纸?”

沈而铵答非所问:“我只会折蜻蜓。”

茭白:“……”

人生是一场戏,导演编剧全是上帝,剧情有惊喜,有惊吓,没有它老人家拍不出来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譬如《断翅》的渣攻蹲在他面前,以一种迷途的小羔羊姿态。

又好比他死在高考前,死在舅舅家门口的那条路上。

“胡说。”茭白严肃道,“你还会画画呢。”

沈而铵的声音闷闷的:“画的,不好。”

“别这么自暴自弃,沈少爷,沈同学,校草,学霸,大帅哥,没事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满分试卷。”茭白顿了顿,嘀嘀咕咕,“你到了你父亲那个年纪,会比他站得更高。”

沈氏被沈而铵掌控之后,齐,梁,褚,岑等多个家族全部败落了。

就连戚家都退出了王者角逐场,谁让戚以燎没有主角光环呢。

茭白回想回想,漫画里没怎么细说那些大家族的纷争,就交代了齐霜带头的几个配角参与的部分。

作者开启了时光机。直接就是几年后,沈而铵以沈家家主身份出场。

毕竟漫画是沈而铵的正牌受视角。小人物的社会关系牵扯不到商战。

茭白对看着他发呆的沈而铵眨眼。

沈而铵定定看他,十分困惑:“为什么,这么想?”

茭白拿喷雾对着他的伤口滋几下,还没回答呢,就听他道:“我不想,经商。”

“我不喜欢。”沈而铵搓着指腹。

茭白的眼里流露出阅漫无数,饮狗血千万吨的感慨,十个渣攻里面,有一半生来顺风顺水渣得心安理得,而另一半都经历了不幸的童年,憋屈的少年,扭曲的成长期。

沈而铵的未来走向,茭白不想干预过多。

“我说的成就,不是单指商界,不限领域。”茭白说,“你心静得下来,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很多人都做不到。”

沈而铵浅短地笑了一下,茭白安慰他的话听起来像笑话。

不进商界,怎么和那个人比较。

不比较,又如何能判断得出来,谁站的更高?

沈而铵问道:“你在这,过得,怎么样?”

“还成。”茭白说。

“起床,躺下,谁帮你?”

茭白在药箱里翻找纱布:“有护工,今天才让我给辞了。”

“仰头。”茭白有模有样,不是在拿沈少爷当试验品,他从小到大磕磕碰碰过不少次,舅舅开货车的不在家,舅妈才不管他,都是他自己有什么就用什么对付身上的伤,瞎来。

沈而铵把脑袋往后仰了仰,还在问:“那你吃饭……”

茭白起来点,将纱布贴他伤口上面:“阿姨烧,医生给制订了药膳营养餐之类,按那个来。”难吃得要命,可他得为了身体咬牙吃。

革命尚未成功,身体好牙口好才是真的好。

沈而铵仰视凑在他上方的人:“你没去学校,你的课程……”

“我没问题。”茭白说起了一老头给他补课,被他用几道题搞定了的事。

沈而铵垂下了眼睛。

护工,阿姨,老师,他能想的,那个人都想到了,还替茭白安排了。

沈而铵不希望茭白是第一个被那个人这么对待的存在。

千万不要是那样。

.

“好了。“茭白扶着沈而铵的肩膀慢慢坐地上,不经意间抬头,对上从阳台投来的散懒目光。

阳台那里像是窝着一头休憩中的雄狮。

随时准备挥出百战百胜的利爪,将猎物开膛破肚。

茭白耳边是沈而铵有一点结巴的低语:“我给你,带了,笔记。”

茭白:“……”

“你怎么老想着我的学习,把我往上拉,”茭白哭笑不得,“比起我,你那哥们才是拉扯对象吧。”

“他没,救了。”沈而铵说。

茭白哈哈大笑。

笑完了就哭了,他嘴里“哎哟”“哎哟”个不停。

阳台那边,沈寄拍掉不小心掉落在身前的烟灰,骂:“该。”

看见儿子扶着小狗的手臂,两人脑袋挨着脑袋,他顿时就黑了脸。

沈寄脚都抬起来了,还是放了回去。

再看看。

房门口,沈而铵拿纸巾给茭白擦眼泪,轻声问:“那笔记,你看吗?”

“不看。”茭白摇头,一个人一种学习方法,沈而铵的不适合他。

沈而铵失落地“哦”了一声,学校有很多人都想要看他的笔记,他送到茭白手上,茭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