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页)

挂断电话,白斯明坐在驾驶座对着马路尽头那辆观光车足足看了好几秒,才重新解锁手机拨电话,已然冷却的嗓音,半分找不到刚才的痕迹。

“胡医生吗?我是高三三班的班主任。”

“您已经接上他们了吗?我就说好像看到你们的车了,我还以为我得绕着封水湖找一圈。”

“嗯,是,我的车在这边开着双闪,把孩子给我,我直接送他们回家,辛苦您了。”

电话里,胡医生把谢初鸿和周什一具体怎么掉队的全讲了一遍,也说是因为手机不在身边。

但白斯明就纳闷,既然没有手机,他们又是怎么找上校医的?

按理,校医该比他回来得还要早。

等跟观光车接上头,白斯明心中的疑惑才找到答案。

原来那车上除了他班上的两个崽子,还多出了一个。

校医:“就是他给我打电话。”

白斯明错愕:“徐何绅吗?”

没听一班班主任说差人啊。

天已经有些暗了。

观光车上,谢初鸿脑门贴着退烧贴,靠着周什一睡得不省人事。

“我看时间还不晚,就想直接带回去。”胡医生对白斯明能发现这么早其实有点意外,“已经喂过退烧药了。幸好跟这个一班的学生碰到,不然这个年级第一直接烧上四十,脑子烧坏了都不知道找谁赔。”

“四十度?”白斯明吃了一惊,他想到了可能会严重,也没想过能上四十,“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后面没人了,怎么何绅也在?”

胡医生觉得好笑:“徐何绅也是掉队,上个厕所的工夫,正好错过领导收尾。如果不是碰到周什一跟谢初鸿,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队了。”

三个人碰上,一边有手机,一边瞎猫碰上死耗子。

“难得我报了一遍号码,他发着烧还能背出来。”说着,校医忽然皱眉抱怨,“现在学生孩子都很认生还是怎么样,一班跟三班不都在一楼那排教室?”

白斯明心有所感般:“……是一起的,怎么了?”

“从我找到他们三个,三个都是哑巴,坐一路车也没聊一句天,搞得我以为三个都病了,挨个查了一遍烧。”

白斯明:“…………哈哈哈。”

谁跟谁不好,偏偏这三个人凑一起。

不“病”都说不过去。

无心多留,白斯明麻烦校医把徐何绅捎回学校,就要把自己班上两只带走。

上车的时候,白斯明原本准备搭把手,扶谢初鸿一把,结果人小男友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塞他后座了,公主抱走得比谁都稳。

周什一休息一路,坐观光车上没少被校医投喂,又是吃又是喝,体力早恢复了。

白斯明从后视镜看着他安置病号,摸摸脸蛋、探探额头,给人把脑袋在自己身上搁哪都找好了,意外得仔细。

“你们是来真的吗?”

“啊?”周什一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白斯明刚摸出烟盒,想起谢初鸿病了,又把打火机放下:“我说你们两个谈恋爱,是认真的吗?”

在此之前,白斯明根本没考虑过拿这个问题去问两个高三都没毕业的小屁孩,实在是很幼稚。

要换周什一以前,听见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慌乱,因为这个问题在谢初鸿的预演列表之外,他不知道“标准答案”。

但今天他看着怀里满面潮红的人,竟是连犹豫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初鸿怎么想。”

白斯明静了一会:“意思是你反正已经认真了,剩下的取决谢初鸿?”

“昂。”少年在后排声音低低的。

白斯明捏了下睛明穴,终于还是克制住烟瘾,拧了车钥匙:“我跟我前任也是高中同学,也是高三在一起。”

周什一错愕:“那这……”

白斯明:“二十年,分分合合,烂俗的故事。”

“那楠楠是怎么回事……”周什一人开始蒙了。

如果从高中就开始了,他前任怎么还跟别人生了孩子……

“我们两个的事被他家知道以后,他家把他按着结了婚。”白斯明,“楠楠是他前妻跟他结婚以后怀的,但不是他的。”

周什一眨着眼反应了好一会:“……你前任的前妻,出||轨怀的楠楠?”

“嗯。”

“那也没办法肯定一定没有血缘关系吧……”

两人透着后视镜对视了一眼,白斯明没解释,只是问他:“你是双?”

周什一沉默了一下,依旧答得很老实:“……我不知道,以前没跟别人谈过。”

“没喜欢过女生?”

周什一摇头:“关系最好的女生,也是以前邻居家的姐姐。”

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暗的,路灯都亮了,透着车窗忽明忽暗地打在白斯明脸上:“都不知道你这样的碰上谢初鸿算运气好,还是不好。”

周什一却说:“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原本有别的事。”

“这么明显吗?”白斯明意外笑笑,“谢初鸿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会看脸色。”

“所以怎么了?”周什一从他开口提前任,就察觉出了不对。

白斯明自嘲咧嘴:“没怎么,就是看你太认真,突然想告诉你,如果确定能承担后果,适当自私一点也没什么。”

不要像他。

当天晚上,白斯明开车一直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小区单元楼底下。

“回去好好休息,看着他吃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如果到礼拜一还不舒服,直接找我请假。”

两个孩子的手机、包包,他都已经从池澈那拿来了。

周什一背好东西,郑重给白斯明道了谢:“你开车路上小心。”

挂在他身上的某人也迷迷糊糊跟:“路上小心。”

谢初鸿路上睡了一路,虽然意识还不清醒,但至少能自己站稳脚。

两人上楼一回家,周什一就要把他塞到书房了,觉得谢初鸿的床垫比他卧室舒服。

结果谢初鸿不肯,说什么都要跟他睡。

周什一倒也由着他,压根没考虑过被传染怎么办,都睡两个晚上了,该传早传了。

等谢初鸿如愿沾上他哥的被子,房间里立时静了。

周什一最后给他量了一次体温,依旧很高,但至少从三十九降到了三十八。

看着床上人眉宇微微皱起的痕迹,周什一起身把房间的灯关了,只能透着窗帘射进来的那一点光继续看。

谢初鸿这一病,从封水湖开始,断断续续到最后在床上躺下,一个梦接一个。

他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耍的赖,还是真的躺到了他哥床上,正想努力睁眼辨认,就觉唇上一热。

忽地挨上一片温热。

一双熟悉的大手,抚在他滚烫的脸颊上、额头上,甚至是耳垂、脖根。

那么不用问了,肯定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