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番外二(第2/3页)

印忆柳能听到自己渐渐变得不受控制的心跳声,靳炀紧紧地盯着她,她知道对方肯定能感受到自己混乱的心跳,再加上又收不回因为病痛而拉拢的兔耳,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不去管了。

她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着,掩住了眼中的慌乱情绪。

忽然,一道温热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她垂在脸颊的双耳,把她惊的轻轻一哆嗦,微垂的睫颤的更像是欲飞的墨蝶,绵长的呼吸和心跳声交织在夜灯之中。

指尖触碰的毛绒就像是火星一点点燎原,简直就是在把印忆柳的心放在火上烤,她能感觉靳炀的手掌动作很轻地给她整理凌乱的发,用温热的掌心擦去脸颊额头细密的汗水。

修长的手指在发丝和垂耳间穿插,靳炀看着紧张的女孩儿,眼前闪过一幕幕的画面,有曾经的,有现在的。

他轻轻叹息一声,并没有过多动作,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来日方长。

一抹极细的血腥气瞬间打散了印忆柳的紧张,她猛地睁开眼眸,发现嘴角边递来了渗血的指尖。

靳炀撑着身子在覆在床边,就像是一片阴影沉沉的压了下来,从印忆柳的角度仍旧能看到那双情愫涌动的双眸,但她来不及羞涩多想,而是有些闷气。

“你,你又开始了!”

靳炀直接将指尖咬破,渗出的鲜血中有淡淡的金色,因为露了兔身,印忆柳的五感也要更加敏锐,能闻到淡淡的甜香气味。

她知道靳炀的意思,他的血液是九级进化人的,蕴含的能量可以压制“弦”,虽然她很气靳炀这种动不动就把自己的体肤划破取血不当回事的行为,但还是乖乖地凑近把金大腿指尖上的血滴吮走。

靳炀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尤其是这种小伤。

一股甜腥气味在印忆柳的口中蔓延开来,但她脸颊红的更透,身体中细密的疼痛逐渐减弱,昏昏欲睡地困意逐渐上头,让她上下眼眸渐渐阖上。

她把自己包成了一枚粽子,细软的发和软趴趴的兔耳朵就这么散在枕边,衬的她惺忪的睡眼很是可爱,哪里还有战场上杀伐果断、弑神拼命的英姿。

身前的黑影慢慢压近,靳炀措不及防低下了头,她眼眸微睁,喉头滚了滚。

唇角的柔软一触即逝,但那淡淡的松香就像是寒山雪顶飘逸而来,萦绕在她的鼻尖。

要命了……

她胸膛内砰砰地搏动,索性闭上眼装死。

这一闭眼,睡意便是真的涌了上来,那几滴血开始发挥作用,暖烘烘地温热着她的四肢关节。不知何时,印忆柳睡着了。

但哪怕是在睡梦之中,她依然能感受到似乎有什么猛兽正在默默地盯着自己,而自己的一对毛茸茸的耳朵也被人揉来rua去。

从那天以后,印忆柳每天到了太阳落下的时候便会控制不住冒出兔耳朵,有时候甚至还会有圆滚滚地尾巴球,简直让她羞愤欲死,根本不让潇潇他们来看望,生怕自己这呆样儿被看到了,又要被追着问东问西。

到那时候自己在外面建立的冷漠剑客形象便毁于一旦了。

于是靳炀便很自然而然地屏退来帮印忆柳输液的医护人员,更是亲力亲为,虽然嘴上说的是为了保护印忆柳的隐私不被发现,但个中私心便不得窥探。

*

伤势养的差不多的时候,印忆柳便追问了超高等的情况。

不仅仅是仓央绛曲,还有梵天。

这两人都是和她关系匪浅的,一个是有过一段恩怨的可怜可爱的后辈,一个是出生入死两三年的好兄弟,无论哪一个,印忆柳都不想让他们出事。

当日她手持赤兔,在“弦”物质被新兴的地球意识猛然压制的时候,一剑刺入了仓央绛曲寄生者的心脏,将其本命源石直接剥离。

顿时,那不死不灭地暗化生物身躯炸的血肉模糊,巨大的冲击力不仅仅让人类丢了半条命,就是超高等也不好受。

印忆柳被靳炀带走回城中区救治的时候,仓央绛曲还没死,它炸的粉碎的身体在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修复着,这是因为“弦”还没有完全被地球意识吞噬。

它是暗化生物最高等的存在,和“弦”物质相辅相成,只要“弦”不灭它就不会死,但是同样的,“弦”物质寂灭的时候,就是它消逝的时候。

趁着这个时机,中央科研院和军部的人把半死不活的仓央绛曲带回了城中区的监禁区,将其关押在最核心的牢笼之中,而另一个核心牢笼里关押着的就是梵天。

印忆柳先去看了梵天的状况。

黑暗的监禁区中,曾经狂暴混乱的牢笼变得寂静许多,很多被抓捕囚禁的暗化生物因为“弦”物质的消散,本身也在慢慢地衰弱,有很多根本快维持不住形体,更没经历去恐吓进出的人类。

正相反,它们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命运,对人类从不屑、恐吓,到现在惧怕、能躲就躲。

风水轮流转,当两方的地位彻底对调过来时,印忆柳才觉出一种荒唐感。

她借着微弱的灯光一路向里,看到了关押梵天的核心牢笼。

无数寄生吸血的藤蔓和锁链层层叠叠缠绕在梵天巨大的本体身上,牢笼中没有人影,有的只有枝叶触手撑满整个空间范围的茂密植株。

一颗变异植物。

它不算是死的,它还活着。

但同样的,他也算不上是个鲜活的人了。

没有了“弦”物质的控制,就算体内镶嵌了两枚伴生源石的梵天也失去了最关键的本源力量,危险程度也大大降低,与此同时它似乎也镇定了许多,不再一味地疯长、撞击牢笼墙壁。

按照科研院的研究,这颗植被非常健康鲜活,它体内蕴含的庞大生机至少能让它再活上百年千年,但是很可惜的是,它似乎只能作为一颗植被生活着了。

清醒时的梵天曾经落寂地感慨过,自己不属于地球的生物,也被暗化生物排斥。

他的身体里既有人类的复杂情绪和记忆,又带有进化植物的无欲无求,这时长让它感觉很割裂。

印忆柳站在牢笼的外面,透过半通明的墙体静静地看着里头巨大的、繁茂的植物,慢慢将手掌贴在了墙壁上。

她眼眶涨的酸酸的,脑海中一片混乱。

这种情况对梵天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她并不知道,因为如今的梵天只是一颗顶天立地的植被,它也许仍然有自己的思想和记忆,但是却再也无法表达。

那个会对着自己干巴巴地勾着唇角微笑的少年,她也许永远的失去了。

但是唯一欣慰的是,他的意识尚存,并没有被‘弦’物质狂化。

身边的科研人员看着情绪低落的印忆柳,开口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还能保留自己意识的,它可是独一份了。不论是当个人活着,还是当棵树,总归他还在那儿不是么,我倒是觉得树只要吃吃喝喝,倒是比人活的轻松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