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陈大胜是个勤快人……(第2/4页)

那不是大梁刚立,各部也在燕京抢地方么,这地方便被工部占了。后来皇爷拿着燕京地图挨个查看,便把工部的老大人骂了一顿,那老家伙就是个田鼠儿,满地刨窝子。

只可惜田鼠老爷没的皇家背景,陈大胜根骨硬,就从工部得了个大衙门。

就满燕京看去,五品的衙门就数陈大胜这边最大。

从前工部在的时候,老道营的街坊还不觉着咋地,无它,工部那地方匠人多,这甭管多大的官儿,十几日堆着从匠作坊里出来,那都是邋里邋遢的不太好看的,还有,那帮子工部老爷还不爱洗澡,走路都掉虱子。

来来去去那味儿就造化了一条老道营。

可自打长刀所的老爷们来了,那,那春天就来了,官威什么且不提,最起码养眼啊。

长刀所甭管是主官,还是这衙门里的小吏,年轻是第一项,第二项,被主官影响着就都干干净净的,还许他们的摊子随便摆,吃饭也给钱儿。

尤其是休沐日前一晚夕,就是老道营最好看的风景。那衙门口大开,呼啦啦就走出一群体面的小老爷。

今日照常例,依旧陈大胜打头,他刚出门便被吉祥家的迎着一顿问候,接着金娇玉贵的就被七八个婢仆,护大宝贝般的护上马车带走了。

余清官第二个出来,这位是个爱收徒弟的,他负责训练外路斥候,每次回家都要带上七八个弟子,这弟子也有品级,也有亲兵,算是众星拱月绚烂而去。

这童金台第三个出来,他笑眯眯的看了一圈人,却看到老丈人家的老管事亲赶马车过来了。

老管家笑眯眯的下车,手脚慢吞吞的给童金台摆好脚凳子,扶他上车。

童金台边上马车边问:“嘿!这是回不去了,今儿这又是吃谁家啊?”

老管家笑嘻嘻的说:“四通巷子老姨太太家呗,那都请了多少次了,姑“奶”“奶”可不想“乱”跑呢,没办法,老亲了!姑爷,您不知道啊,昨儿咱大小姐就抱过去了,嘿,看到的就没有不夸的,见面礼儿就收了好几箱了都。”

童金台放下车帘,坐在那边也是得意的很了:“那是,我闺女!这么小就自己赚嫁妆了,那可不白养着……”

老张家是前朝旧臣,甭看背运了两年,人家也是坐地虎,亲戚自然不少。

张婉如自打生了女儿,童金台是谁就不重要了,早就踢到了天边去,人家就满燕京赶场子,炫耀几个月就能利落如猴,一逗就笑的大胖闺女。

是今儿姑姥家吃酒,明儿姨“奶”“奶”家住几天。

童金台刚离开,里外换了簇新衣裳的马二姑就笑眯眯出来牵马,甭看人家没人接,可人家是有一群大姨子小姨子的幸福人,自打娶了八巧,他身上的东西最精致,都不必等二茬浆洗,新的针线就送来了。

而他那商根子老丈人,做御使的大舅子最稀罕就是他,家里有啥好吃的都要给他留一份。

有时候马二姑御前值更,他大舅子看到他,总能从袖子里给他偷偷塞点瓜果梨桃,蜜饯点心……

这几日不见就互相牵挂的很,回家之前,要先去丈人舅子家混上一顿丰富的,这才带着醉意往亲卫巷子赶。

待马二姑走了,了不得的崔二典就出来了。

老刀家几个媳“妇”儿,要说门第就数柴氏最高,她家讲究也多,还最爱这个救命女婿。

那真是柴家满门的荣光与尊严,都要靠崔二典这个有前程的女婿给寻找回来。

他老丈人有多讨厌常伯爷,就有多稀罕这个女婿,如此他一出来,柴家的婢仆便抬着敞轿,呼啦啦围上来七嘴八舌喊姑爷问好,又扶娇闺女一般的把这女婿护上轿。

老柴家这敞轿做的十分大,八人抬,上面坐了三个人也不拥挤。

崔二典坐下,取了一个削好皮的果儿,边啃边探头问胡有贵跟管四儿道:“怎么着?今儿就跟我回去呗,我丈人家明儿有戏酒,请的是南边的班子,晚上咱一起再下个香汤?”

胡有贵跟管四儿却一起摇头,他俩今儿都换了文士衫,打扮的那叫个斯文。

管四儿就打开折扇,故作矜持的瞎呼扇几下笑眯眯的说:“不去!皇爷赏给瑞安先生新宅子也请酒,我跟哥哥学士巷子吃酒去呢。”

如此,他们兄弟几人告别,热热闹闹的长刀所衙门口就恢复了安静。

陈大胜坐车回到郡王府,一进门自然先问媳“妇”儿在哪儿,门房却说,家里把老太太接来了,老太太又带了一大群小鸡小鸭来,现下正跟郡王爷在后面景新园呢。

景新园那地方,是前惠王修身养“性”,弹琴参禅的地儿。

陈大胜一进去,便听到阿“奶”正用她特有的确定且高昂的调儿,正教训爹道:“我说啥了?你们总说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没事儿,一眼照顾不到就完蛋了!你就不是个过日子人,带的她现在也成了这样了,你自己不过,你把茜儿也带坏?”

老太太说完,还鬼鬼祟祟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从前白吃白喝,那是旁人家的,现在你吃自己的,咋就不会过了呢?”

佘青岭满面是笑的蹲着,手里还捂着一个鹅黄的小鸡雏儿,那小鸡叫的软绵,老太太就训人训的吐沫横飞。

“你就说吧,你这么大的院儿,你干点啥不好?养点鸡鸭还能吃个蛋儿呢,你种菜?你是个主家爷,种这么些能吃的完么?谁又敢吃你的菜?还有那边,就满院满院破树苗子,那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看点绿,你是疯了不成?”

佘郡王不敢吭气,陪着笑的放下小鸡又握住一个小鸭,心想,真好看啊,明儿让他们预备东西,他要画画儿。

七茜儿坐在不远的榻上做鞋,一边扯线她就一边笑着说:““奶”,还得是您说他,我说就没用!那我都说了,这么大的院儿呢,还不如开出几亩地,土这么肥,地力这么厚,那随便一收拾,明年咱家从上到下吃的都有了,都不必外面买去呢!”

老太太能听不出个好歹?她回嘴就骂:“臭丫头你笑话我?”

七茜儿可不怕她,举起自己手里的鞋梆就说:‘咋,还不让我讥讽?您看看我过的这日子吧!伺候了老的小的,我还得给宫里的做鞋,我这是上辈子欠了谁了?”

她这一说,院子里气氛便一凝。

却也不怪七茜儿生气,主要宫里的郑太后,自打佘青岭不愿意呆着了,要出来了,她就忽转变了方式,硬是打发人来说,去岁她生辰,那不是近亲家的宗“妇”都要送几“色”针线孝敬么。

七茜儿针线可一般,她开始还不预备送,人家就派了姑姑来家里唠叨,话里话外就是她年纪很大了,骨血亲也没几个了,她又什么都不缺,做姨姥姥的就想穿甥孙媳“妇”一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