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7页)

“我?我叫小刀,当然了,这是我的网名,我是刀客文化的CEO,CEO你应该知道吧?我们公司在业内是很出名的。”年轻男人嘿嘿笑了笑,“你放心,章医生,我是好人,我这次来找你是想和你谈合作的事。”

“你说什么?”章桐难以置信,她关了手电,“你是不是搞错了?合作?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谁想小刀却根本就不介意,反而是连连点头:“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叫章桐,今年24岁,毕业于东大医科学院法医专业,对了,你很聪明,上学期间连跳四级,所以你是该专业全科第一名毕业,而且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位,你放弃了在省城研究机构工作的机会,放弃了高薪,却偏偏要回到安平这个小地方,去基层第一线,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父亲……”

小刀的话还没说完,章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包,冷冷地说道:“我没兴趣,告辞。”便要绕过小刀所站的位置快步离开。

小刀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伸出双臂:“我说章医生,你别急着走啊,我还没告诉你我们怎么合作呢,你听听条件再走也不迟,你放心,报酬方面绝对好说话,要多少钱你尽管提。”

“你给我让开!”章桐再也无法按耐住心中的不满,她皱眉看着他,“我不要钱,你马上给我走,再不走,我可要报警了。”

空气顿时变得凝固,而身旁经过的路人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见实在无法僵持下去,小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厚着脸皮小声嘀咕:“我说章医生,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你妈妈治病要钱的,就靠你那些工资,半个月不到就没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愿意和钱过不去的。”见章桐依旧没有说话,小刀误以为对方终于有了松动:“章医生,不就是你父亲当年的那个案子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闲话了,反而能用来换钱,岂不一举两得?”

“什么案子?”章桐的声音空洞的就好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当然是杀害亲生女儿的那个案子啦,你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难道你忘了?”小刀惊愕地看着对方,“报纸上可都是这么说的!”

不知什么时候,章桐右手拎着的帆布包已经被换到了左手,她冷冷地看着路灯光下的这张脸,突然,扬起右手,毫不迟疑地一巴掌扇了下去。

她终于爆发了愤怒。

第二节 (上)

1.

小刀报警了,理由是警察打人。辖区派出所就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所以电话挂了没多久,两个值班警察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小刀就像见到救星一般,赶紧伸手一指章桐,愤愤然说:“她打我。”

此刻小区进门处已经围了数量不少的看客,而小区楼上的住户也纷纷打开了窗户,这举动,自然也就惊动了刚收拾完厨房的千百。

“警察打人!”小刀又吼了一句,并且适时地开始抹起了眼泪,一脸的委屈。他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女人打,并且还是个身材瘦弱的年轻女孩,所以自尊上难免就有了些挫败感。

疑问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章桐。

章桐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右手在兜里摸出了工作证,递给了靠近自己的那位高个子民警:“他说得没错,我是警察。这是我的工作证,我在市公安局工作。”

“你是法医?”高个子民警颇感意外。

章桐点头。

他回头看看呆立一旁的小刀,问章桐:“那你跟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跟踪我,图谋不轨。”

小刀急了,刚想辩解。章桐又怎么可能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刚才那件事,便毫不客气地说:“是这么一回事,我承认我确实是打他了,因为他不只是言语挑衅,还试图对我动手动脚,我知道警察不能打人,这是犯错误的,但是面对这种人,不管有没有误会存在,我作为一个年轻女孩,周围又没有路人求援,我的第一反应当然就只有扇他巴掌了。”

高个子民警听了,转头对小刀说:“这就没办法了,既然你打了报警电话,那就走吧,现在跟我去趟派出所说说清楚,我做下笔录。”

“我……”小刀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蔫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到了派出所,这刺探别人隐私的事情就会被如数揭露,到时候还吃不了兜着走,便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章桐。

章桐弯腰拿起帆布包,满脸歉意地说:“我本来也要去的,但是很不巧,局里有命案,我这是回来洗个澡,说不定晚上又要走……这样吧,明天我给你写份简报,然后传真到你们所里,你们也好结案。”

高个子民警一笑:“谢谢师姐的理解。”说着,便和同事带走了小刀。

人群一哄而散,章桐这才注意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站着的千百,便迎了上去,千百伸手接过了章桐手中的帆布包,两人转身向家里的楼栋走去:“丫头,他欺负你了?”

章桐摇摇头:“我揍他了。”

“打人不好。但是为什么?”千百笑眯眯地问,顺便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污,“他真的像你所说对你动手动脚了?我看不像吧?以你的身手,三个他都不该在话下的。”

章桐耸耸肩,神情不以为然:“这家伙不知怎么的居然打听到了我爸爸的事,死追不放,还对我的履历了解地一清二楚。”说着,她又轻轻叹了口气,“千百叔,说实话我别的都能忍,但是他居然要我用我父亲的案子去换钱,还说什么钱数随便我开。千百叔,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这谁都有秘密,而且应该有权不让它公开,就算是已故的人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千百听了,一时语塞,他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章桐,半晌,用力点点头。

章桐说得没错,但是有些秘密在它形成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不再是‘秘密’了。

2.

入夜,安平市公安局案情分析室里,与会的三个部门负责人无一缺席,政委丁一看了看刘春晓和梁水生:“小梁,小刘,最近发生的这两个案子是你们两个负责的,今天第一次开局里的案情分析会,一方面是听听你们的破案进展,另一方面,也是集思广益,希望能尽早破案,给安平市民一个交代。”

刘春晓偷眼看了看自己对面坐着的禁毒大队一队大队长江永,自从走进这个会议室的那一刻起,江永的脸上就是不动声色,看不出任何心理活动。而今天他之所以要来参加这个会议,完全是因为那种新型的‘笑气’。

梁水生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我先来依次说下这两起案子的特别之处。这几天来我和小刘进行了一些针对死者的必要的走访调查,第一位死者,”说着,他拿出了安平北中死者的正常相片,“钟佩君,43岁,市教委工作人员,平时专门负责学籍档案的管理,社交关系简单,已婚,妻子在银行工作,有个12岁的女儿,父母健在。案发当天,据死者家人回忆,钟佩君接到了一个电话后便在晚上7点半出了门,说是单位有点急事。图侦组查看过他的出行路线,他并没有去单位,反而打车去了安平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