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页)

任翊飞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说道:“……我想喝水。”

“我去倒给你。”李时余也懂察言观色,走出房间,关上门下楼。

秦冠宇拉着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今天早上我发现娅娅死了。”

“是么?”经过这几天,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一个鲜活的尸体的经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怎么死的?”

“自杀。她用蜡烛支架,戳进了自己的胸口”

“是么……”任翊飞轻笑,“……又一个自杀的,呵……”

“阿飞,你还不懂吗!我们被老太爷的一份遗嘱召集到这儿,然后有人要置我们于死地。我们几个谁也逃不掉。现在这一大家子人只剩莎莎我们三个了,我们必须得自救!很明显的,李时余就是凶手!”

“我不想听了,出去。”

“阿飞!难道你要在这儿等死吗?”

任翊飞闭上眼:“姐夫,我很累,想休息。”

“……”秦冠宇似乎是叹息了一声,“你姐姐生前最宝贝你这个弟弟,她不在了,我总想保护好你。可是我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是不是我。阿飞,如果我不在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要回来。”

“阿飞,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耳边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反复回响着。

秦冠宇离开后,李时余推门进来:“为什么不答应秦冠宇?”

“我说过,我觉得你不是凶手。”任翊飞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流光溢彩,却看不出情绪,又问了他一次:“你是凶手吗?”

沉默了很久,李时余开口:“我不是。”

任翊飞挣扎着要起来:“我想去塔楼。”

“你去塔楼做什么?”李时余有些激动,说道,“周慕青已经死了!那个塔楼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去干什么!”

“可我总觉得姑姑的魂魄还在,带着无尽的痴和恨,注视着这个宅子里的一切。”任翊飞说道,“有人精心策划了这一切,既然我走不了,也许揭晓了最后的谜底反而会有一线生机。”

李时余看着他,死死地抿着嘴。

过了一会儿,他才泄了气一般说道:“你走吧,带着秦冠宇和莎莎一起。我知道有一条通道,可以出去。”

任翊飞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好。”

然后他先一步走出去,走到楼下,对秦冠宇说道:“姐夫,我和李律师刚才找到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趁着时间还早,你背着莎莎,我们出去吧。”

秦冠宇已经完全没有了能出去的想法,乍一听任翊飞这么说,竟然还有些不敢相信,问道:“真的吗阿飞?我们真的能出去?!”

任翊飞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好!好!”

秦冠宇丝毫不怀疑任翊飞的话,把钱包装进口袋里面,来的时候带的箱子也顾不得了,背起陈莎莎,在李时余的带领之下,四个人往塔楼那边走去。

雨已经停了,仿佛昨天的暴雨只是用尽了力气之后仅存的虚张声势。地面泥泞,不便行走,秦冠宇还背着陈莎莎,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泥水弄脏了脚面。李时余走在最前面,任翊飞和他间隔一定的距离,这让他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是能离开的喜悦战胜了他内心的疑窦,他并未察觉到两人间的异常。

李时余带着他们,走到供奉着周子麒的灵位的房间。

把地上的棺材给推开,棺材下面,赫然露出一块儿带着缝隙的石板来!

“这里就是通往外界的通道。”李时余说道,“你们下去之后,沿着通道一直往前走,会看到一个向上的楼梯,出去就是外面。”

秦冠宇往下看了一眼,通道里面很黑,不知道深浅。一架生了锈的梯子嵌在洞沿上。

“姐夫,你背着莎莎先出去吧。”任翊飞把手电筒递给他,说道,“洞深,注意危险。”

“好。”

秦冠宇没有怀疑,把手电别在身上,顺着梯子往下爬。

“姐夫。”

任翊飞突然喊了他一声。

秦冠宇抬头看着他。

任翊飞的脸在逆光中显得晦涩不明。

他说道:“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秦冠宇刚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下一秒就看到,任翊飞把石板放了下来,顿时把他们隔绝在了两个世界里面。

“阿飞!阿飞!”

秦冠宇声嘶力竭地喊声从地底下传上来,但是任翊飞不为所动。

“为什么?”李时余有些激动地说道,“我放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任翊飞却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墙上被强行凿开的那个洞口,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道:“这是我们周家的事情,与外人无关……”

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阿飞,没想到你这么配合。”

一个人举着火把慢慢的从外面走进来,年龄大概七十多岁,看起来好像吸毒一样,颧骨很高,脸颊向里面收缩着,整张脸布满了皱纹。

任翊飞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爷爷……”

如果宅子里的每一个活人都没有嫌疑的话,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是那个死了的人。

连周子麒都能活着,为什么周立海不能假死?

李时余立刻把李海拉到身后:“你别伤害他。”

“子麒,我亲爱的儿子。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心软。”周立海消瘦的脸是不健康的青色,两片嘴唇也没有血色,似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他是最后一个,难道你要功亏一篑?”

“我说了,我并不想要什么遗产!”李时余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得很辛苦,我不想有人一再提醒我,我到底是怎么出生的!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最好谁也不要认识我!”

“我当然知道你的辛苦啊!”周立海露出爱怜的神情出来,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但是任翊飞看着却只觉得反胃。“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知道秘密的人都该死……”任翊飞说道,“……大伯知道了秘密,在死后被割掉了舌头。小叔也知道了秘密,所以他也死了。我曾经以为被绑在树上是什么仪式,直到子平被人锤碎了胸口,我才确定这根本不是什么仪式,而是你自以为是的一种刑罚。”

周立海看着他,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的狰狞:“阿飞,你很聪明,真不愧是流着那个女人的血的孩子!”

“那个女人”应该指的就是阮海云。

周立海的确不喜欢她,甚至厌恶到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出口。

“为什么?”任翊飞问道,“我们难道不是你的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