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这句话说完,三个人都有些沉默了。

不一会儿,秦冠宇说道:“阿飞,像今天贸然去塔楼这样的行为,不要再做了。”说着,秦冠宇看了一眼楼上,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律师,是他把我们所有人召集到这里的,说是爷爷要我们在此守灵七日,可是爷爷的遗嘱和临终嘱托谁也没有见到、听到。如果有人想要从中捣鬼的话,他的嫌疑很大的。”

任翊飞却摇了摇头,说道:“昨天晚上我们两个在客厅有过一次简短的交流,那个时候大伯就已经不见了。我想他应该不是凶手。”

任翊飞既然这么说了,秦冠宇也就没有再坚持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真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大伯……”

任翊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恐怕除了凶手本人之外,大家都在想这个问题,甚至跟他们一样在互相怀疑、互相猜忌。

有可能是灵台上燃烧的香烛的缘故,也有可能是燃烧的冥纸的缘故,任翊飞觉得这座宅子里面的空气实在是太压抑了,连飘散的香气都显得过于浓重和黏腻。他确实感觉到有些疲劳,就和周婉清、秦冠宇道了声晚安,上楼休息去了。

房间里,李时余尝试用网络跟外界联系,但是失败了,不知道是不是恶劣的天气影响了附近的基站。他摘了眼镜,捏了捏酸涩的眼角。

他近视,又有干眼症,前段时间还被查出角膜炎,长时间对着电脑让他的眼睛非常的不舒服。

他仰着头,闭目养神。他没想到这件委托这么麻烦,而且现在还死了人。周博远是为什么被杀的?凶手又为什么拔掉他的舌头?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还会不会有下一个人被杀?这些他统统不知道。

而且,更让他在意的是,下午的时候,任翊飞对他说过的话——

“我见过姑姑的孩子。”他对他说道:“那是个男孩儿,面黄肌瘦,发育不良,头发毛躁躁的,衣服也好像不合身。他不爱跟人说话,也几乎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出现过,可是我很确定,我见过他。”

李时余皱了皱眉,问道:“既然他没有在大家面前出现过,为什么你会见过他?你在哪儿见得他?”

“在塔楼。”任翊飞说道,“我见过他两次,一次是我们在玩捉迷藏的时候,我躲去了塔楼,可是一直到傍晚都没有人来找我。他就在楼顶的墙垛那里,从上而下地看着我。我吓坏了,当时就哭着跑掉了。第二次,是姑姑死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附近的一棵树后面,看着姑姑。别人都没有注意到他,可是我注意到了。”

“你为什么……”李时余犹豫着问道,“……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任翊飞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我觉得,如果他真的存在,现在大概也跟你差不多年龄了,所以觉得有些遗憾吧……”

……

李时余再睁开眼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香甜的、黏腻的、女人的香水味。

“娅雯,你进别人的房间总是不敲门吗?”

娅雯在灯光下欣赏着自己刚修完的指甲,晶莹剔透的指甲闪出圆润的光泽。

“你没关门,我怎么敲?”

李时余看了一眼门:“我刚才的确没关门,可它现在关上了。”

“是啊!你刚才是没关,所以我把它关上了。”

李时余叹了一口气:“娅雯,大伯刚死,你最起码也要把伤心维持的时间长一些吧?被人发现你这么晚了出现在我的房间,对你没好处。”

娅雯却好似不信:“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对我没好处?”

李时余反问:“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时余,我们都知道,我爸是被人谋杀的,对吗?”

李时余如实回答:“当然。”

“死的人是我亲生父亲,作为女儿,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这个人啊……外表看起来不争不抢,淡泊名利,但是他确是最像爷爷的一个。若论心机城府,他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藏得深。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他就这么死了,但是我知道不管是谁杀了他,在这个宅子里面,杀他的人只有一个原因。”

“为了周老先生的遗产。”

“就是为了爷爷的遗产。现在我爸死了,我想问你一句,你会怎么处理他的这份遗产?”

“周老先生在去世之前并没有提起过若是遗产继承人发生意外死亡,这份遗产该如何处理。但是按照法律程序,我会将他的遗产转在他的直系亲属名下。”

“可是他离婚多年,直系亲属只有我。”周娅雯说道,“时余,只要想一想就会知道我爸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死人,因为只有他死了,属于他的那份遗产才有可能分给我们。”

李时余没有说话,也许是他觉得周娅雯的话有道理。

“有人为了多分一些遗产而杀了他,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呢?”周娅雯自问自答“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因为你跟我们非亲非故,爷爷却异常的信任你。而且遗产的内容又只有你知道,只要你稍微在遗嘱上动一下手脚,完全可以拿走那份属于大表哥的遗产。”

“可是你否定了凶手是我的推断。”李时余说道,“否则早上你不会帮我。”

“是,我否定了我的推断。正是因为你要在遗嘱上做手脚太容易了,所以没必要去冒险杀人。”周娅雯说道,“所以我换了一种思路,就是什么人有能力杀了他。”

“的确。”李时余点了点头,说道:“大伯正值壮年,身体健康,就算是一时不查被人袭击,也不至于全无还手之力。”

“所以我现在怀疑两个人,一个是秦冠宇,一个是子平。”

“子平的确一直都有健身,而且脾气暴躁,下午还和你们发生了口角。”李时余说道,“可秦冠宇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怀疑他,而不是怀疑小叔呢?”

“小叔就是喊得嗓门大,但是杀人,他没这个胆子。”周娅雯说道,“怀疑秦冠宇的原因是,毕竟我们谁也不了解他,不是吗?”

“我承认,你在这件事情上表现的出乎我意料的冷静。”李时余如此评价道,“但是我不懂的是,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我想我们彼此取得一个信任。”娅雯轻笑了一声,在他腿上坐下来,伸出手去描绘他立体如雕刻般的五官,“我还是那句话,遗嘱的内容只有你知道,而你呢,年轻,英俊,事业有成。我们相识多年,彼此了解。我伺候爷爷这么长的时间,要说我不图谋他的遗产那也太虚伪了。但是,遗产我要,你,我更想要。”

李时余看着她,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情绪,似乎有惋惜,有不舍,可更多的是如水一般的温柔,足够让任何人为之沉沦,飞蛾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