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下一秒,温季瓷把桑酒整个人翻转过来,他单手覆在她的肩上,把她往后一推。

桑酒不可控制地往后倒去,背抵在床上。

高大的阴影顷刻覆上,似囚笼般束缚着她。

桑酒抬眼,对上了一双深沉莫测的黑眸。

温季瓷倾身过去,他身子微微压低,手撑在桑酒两侧。

他垂下眸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像是无情的制裁者。

每一寸视线掠过,都像是钩子,缓慢又清晰地抚过。

她所有的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桑酒生气,她刚要说话,温季瓷就抬起手,把桑酒两只手覆在一起,又把桑酒的手反剪在她的头顶,抵着床板。

桑酒两只手都被限制了,她抬起脚,温季瓷又用膝盖把她的脚钳住。

黑暗中,温季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话我只说一遍,你听清楚了。”

他单手撩起桑酒的下巴,冷声道:“第一,从现在开始,不准再脱衣服。”

“第二,等我离开后,你去洗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还未说完,细小的呜咽声轻轻地响起,十分委屈:“你凶我……”

温季瓷怔住。

这时,几滴泪水滑落在温季瓷的指尖,冷得似雪,却烫得惊人。

温季瓷瞳孔骤然锁紧,心底情绪复杂至极。

桑酒吸了吸鼻子:“明明是你不对,你还凶我……”

温季瓷一下子没了所有脾气,他直起身,坐在桑酒床边,小心翼翼地说:“抱歉,刚才是我不对。”

他小心地看着桑酒的神色,试探着问:“你能原谅我吗?”

桑酒很久都没说话,她靠在床边,呜咽声渐渐止了。

她怔怔地看着温季瓷,再一次想到了那个晦暗的黄昏,他冷漠的话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桑酒凝视着温季瓷,忽然轻声问了一句:“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温季瓷怔住。

桑酒低落的声音响起:“那天在高尔夫球场,我进错了男更衣室,然后,我听到了你的话。”

“你说,她不会是我的妹妹。”

温季瓷身子一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天桑酒无缘无故地发火,问她原因她也只字不提。

现在,一切的奇怪都有了缘由。

温季瓷心里漫上难言的疼痛,他能想象得到,桑酒当时听到这句话时,该有多么伤心。

温季瓷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理解?”桑酒立即追问。

借着酒意,心底的不甘终于说出了口。

桑酒也没有意识到,当温季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就涌起了难言的欢欣。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她那样期盼地看着他,她在等他的答案。

他紧抿着唇,薄唇轻不可察地颤抖。

但是,他又怎么能说出口?

昏暗的空气里,似有月色落下。

月色在地面上蔓延成了清冷的轮廓,但再苍白,却抵不过温季瓷的脸色。

他脸上的血色早就寸寸褪尽。

温季瓷沉默了很久,他看向桑酒,缓慢地开口:“桑酒,你喝醉了。”

桑酒讽刺地笑了:“你看,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她自顾自说:“我14岁就到了温家,我现在21岁,7年了,就算养个宠物都养出了感情。”

“而你呢?我成年没多久,你就飞到国外,一去就是三年,连条信息都不屑发给我。”

桑酒盯着温季瓷,胸口难以抑制地起伏,她一字字逼问。

“温季瓷,你就厌恶我到这个地步吗?”

或许只有今天,借着酒气她才敢这么质问他,她才敢大胆地问出她心里存在很久的疑惑。

“我没有厌恶你。”温季瓷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桑酒的头更疼了,但她又忍不住想到,她第一次见到温季瓷时候的场景。

那一天,阳光很亮,却不及温季瓷眉眼一分惊艳。

她在想,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可是这样好看的脸,为什么总是说出这么冷漠的话呢?

桑酒没有看温季瓷,她偏过头看着空气,喃喃道:“我经常会想,你到底讨厌我什么?”

温季瓷隐忍着开口,心口像是裂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我怎么会讨厌你?”

他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奢侈,怎么会讨厌她。

桑酒轻声道:“原来你不讨厌我啊,那我就更可悲了。”

“你连讨厌我都觉得多余,我对你来说,根本连个陌生人都不算。”

“温季瓷,你有没有想过……”桑酒惨笑了一声,“我是人,不是木偶。”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难以言说的委屈:“你对我这么冷漠,我也会哭,也会伤心的。”

温季瓷的心生生地疼,他扶住桑酒的肩,直直望着她:“桑酒,你听好了。”

“我不讨厌你,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陌生人,我只是,我只是……”

话凝在喉咙口,他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桑酒抬起朦胧的泪眼,步步紧逼:“只是什么?”

温季瓷又沉默了。

桑酒的视线望进温季瓷的眼中,认真地问:“我不想听敷衍的话,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桑酒一字一句,极为认真地问道:“温季瓷,你回答我,我这辈子还能当你的妹妹吗?”

桑酒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

起初可能没有这么在意,越想却越成了执念。

温季瓷眼皮微微颤抖,她的问题,像是束缚着他的囚笼,锁着他,也困着她,人人囚在其中。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出来,却只能坠入更深的地狱。

温季瓷再次默然不语。

桑酒觉得她的头好痛,她不自觉在想,疼痛是不是会传染,不然为什么她觉得她的心也隐隐地在痛?

桑酒看着温季瓷,厉声道:“我只要你一句话,承认我是你的妹妹,这很难吗?”

她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却仍带着哭腔:“温太子,让你纡尊降贵地回头看我一眼,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一声声质问,温季瓷僵硬地坐在那里。

温季瓷,你听见了吗?她现在在问你。

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回答啊,你从来没有当她是你的妹妹,她是你生命中最无可取代的位置。

你想想你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你忍心看她一次次失望吗?

温季瓷脸色越加苍白。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冷静地浮现,如果你要把你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喝醉了,你也要跟着她胡闹吗?

你已经过得这么痛苦了,现在,你打算拉她一起下地狱吗?

一字一句如雷声般震响,撕裂了所有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