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敢飙者胜(第2/3页)

听到杂牌两个字,许乐隐约间捕捉到了一些什么。除了死在虎山道口的朴志镐,除了被自己打成重伤,无法参加毕业日军演的两名铁七师军官,杜少卿要羞辱自己,大概便是与此有关。只是这究竟是联邦王牌军官的尊严感在作怪,还是与费城那位老爷子有关?

“我不知道国防部为什么要收容一个罪犯。”

杜少卿阴沉说道:“但你借着教官的名义,居然在受训过程中,把我师两名军官打成重伤。你莫非以为军事法庭真的不敢管你?杜某不敢管你?”

杜少卿说话的声音并不洪亮,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炮声般挟着硝烟轰进许乐的耳朵里。

许乐没有想过和这位军中强人对着硬干,但听着这些话,他已经飞舞过一次的眉毛再次挑了起来。

人和人的相处是很奇怪的事情,若是初见不喜,往往便会终生不喜,大概西林钟家那头老虎之所以一直打压杜少卿,便是因为此理,而许乐从一看到杜少卿时,也有相同的感觉,这位少将师长流露出来的冷酷味道让他十分不爽。

将军训斥一名中校,换作任何一种情况,任何一个人,都只能默然承受,更何况训话的人……是铁七师的杜少卿。

但许乐不是一般的中校,杜少卿身上流露出来的冷酷压迫感,可以让全场安静,鸦雀无声,却无法将他的头真正地压下去,要知道在倾城军事监狱的房间里,即便是费城那位军神如雷电般的目光,都无法击碎他那颗大心脏,更何况是其他人等。

所以他抬起头来,微眯着的眼睛反衬着西方的美丽霞光,异常明亮,回答道:“报告杜师长,我不是用教官名义压着你的部下不敢还手,才趁机把他们打成重伤,基地的调查报告已经出来,你可以自行调阅。”

话语微微一顿,许乐转头直视杜少卿鼻梁上的墨镜,大声说道:“那两名军官曾经转述师长教诲,人的实力就是速度与力量的集合,而且那两名军官在挑战当场也说过,七师近身格斗训练经常会受重伤,让我不要在意……所以,他们就受了重伤。这是打出来的。如果师长质疑基地的调查报告,可以让七师的近身战高手……或者是师长您亲自来试一下。”

平静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场间,众人的脸色都非常精彩,尤其是第七小组的成员和列队的受训军官——许教官的话谈不上豪气干云,也说不上掷地有声,然而就是这样寻寻常常地说出来,杜少卿和那几名铁七师的军官脸色却同时微微一僵。

大概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名中校,敢对着杜少卿如此说话。

“很好,至少还有几分胆魄。”

杜少卿半脸阴沉,拿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抬了起来,用手套指着许乐的脸,说道:“触犯军事条例,当面顶撞上级,像你这种自由散漫的惫懒人物,怎么有资格当联邦军人。”

“军营不是你这种人的世界,趁早离去,不然哪天你若在战场上触犯了条例,我会亲自灭了你。”

此时杜师长的声音变得极为低沉,大概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听得到,然而许乐却能从这种声音里,感受到一股真正的危险与寒意。他知道杜少卿说的是真心话,虽然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原因,但他相信,如果将来在宇宙战场之上,对方找到某种借口,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消灭自己。

这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让许乐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是在临海州体育馆的地下停车场中,就像是在环山四州的基金会大楼里,遇到致命危险时,他时常笑眯眯的眼睛便会越来越亮,就像突破东林大区灰云后看到的第一抹星光。

被一位手握兵权的少将师长冷酷地训斥恐吓,能怎么办?少将与中校之间看似只差两级,然而将军与校官之间却有一道近乎深不可越的沟壑,多少野心雄心并存的职业军人,最终就是倒在了这一道深渊之前。

面对着杜少卿冷漠的嘲弄羞辱威压,许乐似乎也只有听着,然而他的眼睛已经越来越明亮。怎么才能归于平静?便在此时,他想起了小西瓜的父亲,那位将杜少卿压制了整整十年的西林老虎。

面对着杜少卿和他的第七师,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有不讲道理,只有霸蛮无比的发飙。

许乐眯着的眼睛快要亮成天上的新月,他盯着在鼻子前冷漠挥动的黑色皮手套,忽然开口说道:“小羊皮的?”

杜少卿手中的黑色皮手套缓缓在晚风中停了下来。

“HTD局不管?联邦法律总比军队条例要高那么一点点。”许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真诚的笑容,“触犯条例,顶撞上级,自由散漫,便没有资格当联邦军人?”

“那明目张胆用小羊皮做手套,违反联邦野生动物保护法的人,又怎么有资格当师长?”

杜少卿一脸冷漠地望着许乐,面部表情一如既往的冷峻,唇角却似乎挂上了一丝嘲讽。

联邦军人谁不知道铁七师杜师长乃是军人典范,标准楷模,一身风姿绝代潇洒冷酷,墨镜与黑色的皮制手套乃是他的衣着风格,堂堂少将师长,这种特权谁敢质疑?

听到许乐的话语,杜少卿心头微怒,淡漠说道:“你可以让HTD局来找我,只要他们敢管杜某的事。”

这话说的很大气,很嚣张,铁七师本来就是大气嚣张护短铁血的部队,他们的师长更是如此,许乐此问,明显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杜少卿淡漠的话语里,透着一丝掩不住的无视轻讽。

“关于打伤铁七师军官,顶撞上级,违反条例的事情……”许乐望着杜少卿的墨镜,平静说道:“你可以让法务处,不,国防部来找我,只要他们敢管我的事。”

杜少卿说了什么,许乐便跟着说了什么。一般的联邦法律管不了铁七师的师长,难道军事条例就能管得住许乐?这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朝着杜少卿的脸上扇了过去。你有特权,我有背黑锅的老丈人,在费城湖边还有一个远房亲戚,所谓不讲道理,蛮横发飙,飙到最后,飙的不就是这些?

杜少卿的脸色终于变了,山上那棵雪松开始松动,簌簌雪末落下,无数寒意生起。

然而就在这位少将师长也准备发飙的时候,许乐又说了一段话,直接是扇了对方一记耳光,而且也不允许对方去抹药膏。

他目视前方,视线穿越杜少卿冰刻一般的双肩侧脸,望向远处夜里最后的那抹夕色,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再发飙了,不然真把我逼的发飙,你又能有什么好处?你是大人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我暴打一顿,会丢多大的脸,将来怎么好意思去当联邦第二位军神?”

“我相信你知道我很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