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页)



  石燕想起一句成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有点抵触地说:“怎么这又跟卓越扯上关系了呢?”

  “怎么扯不不上关系呢?这证明我跟严谨的事,的确是他捅到系里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搞走——”

  石燕真是服了姚小萍的牵强附会,哼了一声,说:“这跟卓越有什么关系?只能说明李树——在暗中搞了鬼——你怎么不怀疑是李树向系里汇报你跟严谨的事的?”

  “李树可能有贼心,有贼胆,但他没贼证据,因为他不知道我跟严谨的事——”

  “你不是说系里也说那个打小报告的人并没什么证据吗?”

  “但他至少知道是严谨——”姚小萍振振有词地说,“我敢肯定地说,这事整个就是卓越在里面操纵。他为了你留系,就想方设法把我搞走——”

  “但系里没留我,而是留了李树,你怎么还不相信卓越跟这事没关系呢?”

  “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这么想,卓越比你狡猾十倍,当然比我就差远了。我那次当他面把这事挑明了,他就知道如果真的把你留在系里了,他就被我说中了,他的阴谋就暴露了,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这好像越说越糟糕了一样,先前还只是说卓越为了把她留在系里,就破坏姚小萍的事,现在好像还搞得更狡猾更无情了,成了卓越为洗刷自己,甚至不惜牺牲她的前途了。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驳倒姚小萍,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姚小萍正在用脚踩她心里那棵嫩苗苗一样。

  姚小萍可能压根就没看见她心里有棵嫩苗苗,或者看见了也只当是杂草的,还在接着踩:“这个卓越比我想象的还要坏,至少坏十倍。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该退出竞争的,应该死守在系里,让他暴露出来——”

  石燕见姚小萍又绕回到她自己的事上去了,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说来说去,姚小萍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打算。姚小萍自己在留系的问题上犯了判断错误,以为是卓越在里面搞鬼,于是自动撤离,结果让李树占了便宜,所以心里就不痛快了。不痛快可以理解,但不找准目标就乱说一气,又怪在卓越头上,就显得不那么实事求是了。

  姚小萍说:“这回被卓越那小子玩了,被他搞了个一箭三雕。他妈的,真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亏就亏在做人太君子了——”

  石燕只觉得鸡皮疙瘩一冒,姚小萍还在抱怨自己太君子了?怕是“梁上君子”吧?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地笑了一下,说:“幸好我没去找卓越,不然的话,白白给他增添压力。很可能他早就知道这忙没帮成了,不然怎么他这段时间没音信呢?”

  她心里涌起一股柔情,知道对他那种很要面子的人来说,如果说了帮忙结果又没帮成,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难怪他这段时间不来找她,他怎么好找她?难道跑来道歉说自己没本事,这忙没帮成?她有点想对他说:别难受了,这又不是你写学术文章,不发表还可以说是水平有限,这不明明是关系网的事吗?没关系网难道是个丑事?咱们这些完全没关系网的,不也活得挺好的吗?

  她决定去找卓越,以前因为他在帮她的忙,她不好去找他,怕他觉得她是在利用他。但现在不同了,已经证明他的忙没帮成了,她去找他就没有一点利害关系在里面,纯属关心他,就当是去感谢一下他这段为她帮忙吧。她以一种并非商量的口吻说:“我觉得我应该去跟他谈谈,你觉得呢?”

  姚小萍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问:“谈什么?”

  “谈——我也不知道谈什么,到时见机行事就是了——”

  “见什么机?行什么事?别被他见机行事把你哄上床去了——”

  石燕觉得姚小萍是越说越恶心了,便把脸拉长了一寸来许,说:“我在跟你说正经话,你老是开玩笑——”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也是在说正经话,像你这样心里装着感激、脸上挂着欣赏地跑去找他,肯定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他还不借势一歪,把自己装扮得更正直更可怜一点,让你上他的当?这个卓越啊,我可以说早就把他的屎肠子看穿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话说了放这里:等你告诉他李树留系的事的时候,如果他不装出一个大梦初醒的天真样的话,我把我的姚字倒挂起——”

  “为什么就一定是装的呢?不能是真的?”

  姚小萍叹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卓越这样的三流骗子还能大行其道的原因,就是世界上像你这么傻的人太多,而像我这么目光锐利的人太少——”

  石燕固执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应该像你这样——总是把人往坏处想——我觉得这种看人的方法——不好——”

  “我‘总是’了吗?我把你往坏处想了吗?你说我对卓越的分析,哪条不正确?你能找到一条,我就把我的姚字——”

  “倒挂起——”

  姚小萍“扑哧”一笑:“连你也学会了?看来我倒挂的次数是多了点。但可惜你只学会了一个‘倒挂起’,没学到我的思维方法。这个没办法的,天生的,有人天生就能洞察人性,有人天生就是给人骗的。你那个黄海,不也说卓越‘绝非善类’吗?说明我这样看待卓越,还不是独家之言——”

  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石燕觉得也没什么嫩苗苗好爱护了,决定把这事告诉黄海,看他那边有什么大粪好泼。打电话之前,她就在心里说:如果黄海这次居然没说卓越坏话,那我就原谅他以前说的那些坏话;如果他这次就像我估计的那样,又是开口闭口粪泼卓越,那说明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偏见了,以后记得少跟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