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2页)



  “怎么创造条件?人家说了,这段忙得很--”

  “没什么嘛,他忙他的学术,你可以从生活上关照关照他嘛--”

  石燕更惶惑了,从生活上关照?怎么关照?难道无缘无故跑去他家帮他做饭?那真是疯了!她问:“那你--从生活上关照严谨了?”

  姚小萍很深邃地一笑:“我关照的方式跟你不同--而且我现在这样的身份,也不能搞得太公开,让外人知道就麻烦了--”姚小萍突然紧张地问,“你没把我跟严谨的事告诉卓越吧?”

  “没有,我怎么会跟他说这些事?我们总共就见了这么一两次面,而且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生他的气,根本没跟他说什么话--”

  姚小萍松了口气:“没告诉他就好,我有种直觉,他--很讨厌我这样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他的女朋友--对他不忠嘛--”

  “对他不忠?”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她女朋友跟她办公室的头--搞上了--被卓越抓住--闹了很大一场风波,后来那个男的受了处罚,卓越跟他女朋友也吹了,现在那女的是鸡飞蛋打,好像有点神神经经的--”

  这个桃色新闻一下就把卓越那一管毛笔和一间小屋什么的冲跑了,石燕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气急败坏的卓越,戴着绿帽子在跟女朋友大吵大闹。

  姚小萍说:“你可别告诉卓越说我对你说了这事的,他知道了肯定是杀了我的心都有--”

  石燕不解地问:“但是你怎么说他--讨厌你?那女的是你亲戚吗?”

  “我怎么会跟那样的人是亲戚?你看我象会发疯的那类人吗?我根本不认识那女的,是听--别人讲的。但是天下绿帽是一家,像他这样被女朋友背叛的男人,肯定痛恨天下所有背叛丈夫的女人。”姚小萍无比冤枉地说,“但是我的情况不同啊,我--跟我丈夫--那不是被迫的吗?”

  对姚小萍的事,石燕是从来理不出个头绪来的,好像也挺同情姚小萍的遭遇,但好像又不太赞成她跟严谨的事,总而言之,是一本糊涂账。但姚小萍对她不错,她也没几个知心朋友,所以她还是倾向于站在姚小萍一边。当然按她的意思,如果姚小萍当初就不向恶势力妥协,不为了呆在县中就嫁这个校长公子,那最好了,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严谨恋爱了。但正如姚小萍说的那样,如果当初不向恶势力妥协,家里人的生活就不能得到改善,姚小萍也就不会遇到严谨了。

  这个弯弯绕把石燕绕糊涂了,她老早就不从道德的角度深想这件事了。但从技术的角度,她还是经常考虑这事的,所以一直替姚小萍捏着一把汗,怕姚小萍脚踏两只船失去平衡掉水里了。每次两人讲到姚小萍跟严谨的事的时候,她都会担心地加一句:“你可要当心啊,别让你丈夫知道。”

  而姚小萍每次都满不在乎地说:“这事只有你知道,只要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这次不知道是不是被卓越的桃色风波闹糊涂了,石燕忘了嘱咐姚小萍小心,而事情居然就像命中注定的一样,她一次没嘱咐就出事了。

  那天石燕正在寝室看书,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然后看见姚小萍跑进寝室来,砰地一声关上门,用背顶住,对她喊:“石,我丈夫闹上门来了,快过来帮我顶住--拉个桌子过来--”

  她慌忙跳下床,跑去拉桌子,但每张桌子上都摆满了东西,她只好牺牲自己那张,把桌面上的东西一古脑扫到地上,拖着桌子往门边跑。两个人还没顶好,就感到有人在大力撞门,边撞还边大声嚷嚷:“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有本事把门打开!”

  姚小萍也不甘示弱,大声回骂:“你这个没用的臭男人,有本事别在女人面前显摆--”

  “你有本事把你那个臭男人交出来--”

  “我交出来你也没本事打得过他--”

  姚小萍跟她丈夫都是用的他们家乡话,石燕只能听懂一半,但基本可以听出是围绕一个“本事”在进行争论。她以前听别人说过,说D市这块的人吵架有个特点,就是会讲狠,但是多半都是在“讲”字上下功夫。两个D市人闹起来,你可以听到各种各样讲狠的说法,从剁手剁脚到砍头挖心,再到株杀九族,甚至发动世界大战,都有可能提到,但如果你真的看戏不怕台高,指望看到地上有剁掉的手脚,或者指望国家因世界大战开始征兵,那多半是会失望的。

  姚小萍和她丈夫都不是D市人,但他们的家乡离D市很近,可能由于城乡差别的缩小,D市人讲狠的风俗也传到姚小萍的家乡去了。

  听了一阵,石燕不是那么害怕了,只帮姚小萍顶着门,听他们两个“讲狠”。果然,姚小萍的丈夫讲了一阵狠,也没真打进来,就嚷嚷着往别处去了。

  姚小萍松了一口气,开始调查事件起因:“哼,真是怪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事?肯定有人在里面告密--”

  石燕连忙声明:“不是我啊,我可没告诉过他,我根本都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知道不是你,但你是不是告诉过卓越?”

  “没有啊,我告诉他这个干什么?”

  姚小萍打开门,边往外走边说:“哼,那就怪了,我觉得只能是他告的密--”

  石燕问:“你要到哪里去?当心他--打你--”

  “没事,他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没本事的东西,如果他今天真的敢打我,哼,我从此以后敬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