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页)



  石燕不知道自己命中有几合米,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比纸厚多少。她觉得姚小萍上次结婚是为了爱情以外的原因,这次跟严谨在一起,还是为了爱情以外的原因。老实说,她心里是有点瞧不起这样的人的,但是现在她正处在极度自卑的状态,因为她连这种“为了爱情以外的原因”的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她试探着问:“那卓越他到底--结婚了没有?”

  “没有,如果他已经结了婚,我怎么还会在中间成全你们呢?”

  “你--成全我们了?”

  “当然啦,不然我还不自己要了他了?”

  石燕有点不喜欢姚小萍这种稳操胜券的口气,好像卓越是姚小萍挑剩下来才给她似的。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答话,过了一会才说:“他没结婚怎么住在家属楼?”

  “我听严谨讲,是这样的。卓越原来有个女朋友,在市委一个什么科室工作,他就是为她才回到这里来的。那时刚好学校分房子,他们就领了结婚证,这样就可以分到房子。结果后来他们还没举行婚礼就为什么事闹翻了,所以就分了手--”

  “他们离婚了?”

  “反正又没举行婚礼,什么离不离的?不就把那张红纸换成黄纸么?不过我不知道他把红纸换成了黄纸没有,但我估计是换了,我们碰见他们的那天就是在从女的那边搬家具回来--”

  “可是--为什么不搬到他在学校的房子里来呢?怕人家女生知道了不--要他?”

  “这又是你们这种小女孩的心思,人家是怕睹物思人,哪里是怕女生不要他了?他人这么才貌双全,又有家具,还有女生不要他?怕是瞎了眼的女生吧?难道你会因为他有家具就不爱他?”

  这个问题石燕答不上来,因为她在这方面完全没经验,但是卓越为了女朋友回到D市这个破地方,又把家具藏在别处,免得“睹物思人”,已经把她的心伤了,她感觉自己对卓越没兴趣了,便建议说:“那你怎么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他不也是结过婚的吗?你们彼此彼此--”

  “话不能这么说,他结婚,只是一纸婚书,没什么实际的东西,而我结婚,不光是举行了婚礼,有个丈夫,还有了--一个孩子,那就很不同了,带孩子的离婚女人是很难嫁的--”

  “那严谨他--”

  

  “那就要看我能把他迷到什么地步了--”姚小萍轻松一笑,“我觉得迷倒一个严谨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你没看见昨晚他那个猴急的样子,真是恨不得--”

  姚小萍没说“恨不得”怎么样,但石燕也敏感地猜出了几分,这要是在从前,肯定是她鄙视的东西,那时的她,如果哪个男生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喜欢她的,她是很瞧不起的。但是最近她的思想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还是因为思想上的原因,只要能使男生对她产生兴趣,那就是好原因。

  她想起黄海好像从来没有过“猴急”的样子,搞得她心里很失落。她开始研究姚小萍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想摸索出一点规律,看看男生到底对什么样的女生才会那么“猴急”。研究结果表明:姚小萍的身材很娇小,女性味很浓,可能到底是结了婚的,不像她,身材有点平板,说话做事也比较中性化,穿着也没什么特色,因为她从来没在这上面花什么精力。

  她决定从现在开始,也要花点精力打造自己的形像了,免得男生都不睬她,使她在这个世界这么孤独。

  但她的打造计划还没开始,就有男生来睬她了,是黄海。那天她突然接到黄海一个电话,说他找到了“五花肉”,摸清了情况,现在想跟她见个面,问她可不可以抽时间跟他一起吃个饭。

  石燕的第一个反应是黄海出事了,被抓起来了,现在正在别人的胁迫下要把她也勾出去逮捕。她小心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海说:“我找到‘五花肉’了,跟她谈过了,因为你也很关心这事,所以想告诉你一下--”

  “你没离开D市?”

  “也算离开了一下吧,因为我去了‘五花肉’的老家,那里不算D市--”

  她听他口气好像很轻松,完全是开玩笑的口气,她想起自己那时为他急成那样,而他竟然根本没离开D市。没离开不说,还一点事都没有。她心里有点不快,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白急了一场而不快,还是因为黄海那时没听她的话而不快。她问:“你想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们学校旁边有个‘四季春’餐馆,你可不可以到那里来?”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孤独之中发下的大誓,连孤独本身也忘了,有点不快地说:“跑那里去干什么?生怕我同学看不见?”

  黄海那边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说走了嘴,连忙改口说:“那个餐馆脏得很,我们换一家吧--”

  但是黄海不象前几次那样顺服了,没把她的允诺当成恩赐,而是很平淡地说:“既然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她还想解释申辩,但黄海已经放过了这个话题,以新闻报导的口吻说:“我就在电话里把事情经过给你说一下吧,是这样的,我去‘五花肉’的老家找到了她,她说她的确是有过那信的底稿的,但是她已经以一百五十块钱卖给一个来采访的记者了,那个记者说过要把这事写出来,登在报上,但后来就没消息了,她也不知道在报上登出来没有,反正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那她--没被煤矿--抓起来?”

  “既然我在她老家找到了她,当然是没被抓起来--”

  她觉得黄海现在说话也比以前冲了,这句话好像就暗含讥讽一样,她心里起了一种害怕感,好像他正在一点一点离开她。虽然黄海对她好的时候,她有很多很多的顾虑,但现在黄海似乎要离开她了,她心里又起了很多的不舍。她竭力想把这个谈话拉长一点,想提几个聪明点的问题,免得又引起黄海的不快。她说:“那她--对我们说她有那封信的底稿,只是为了--骗钱?”

  “也不是为了骗钱,她的确还有一份底稿,不过是她儿子抄在一个练习本上的,既然不是原件,又不是复写件,而是她儿子抄的,就没有多大用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