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4页)



  司徒玦强忍着笑意,起初想故技重施地在桌下踢他的腿,还好没付诸行动,因为薛少萍接下来的话差点没把他们惊得筷子都握不住。

  “起云啊,你别怪阿姨多嘴问一句,你这孩子是不是谈恋爱了。”薛少萍笑吟吟地问道。

  司徒久安也吃惊地看着他,“是么?怎么没听你说啊?”

  姚起云顿时就僵在了那里,眼看就要否认。可司徒玦知道,她妈妈不是捕风捉影的八卦妇女,她既然都开口问了,一定是心里有底,有的放矢。不过看妈妈样子却又不怎么像是完全识穿了他们的“奸情”,否则要试探,也是先从司徒玦那里开刀。

  于是司徒玦赶在姚起云否认之前果断爆料:“妈,你太神了!姚起云你别怪我啊,不是我说出去的。”

  她横下心去赌一把,果然,薛少萍依然和颜悦色,只不过好奇地转向了她,“你也知道了?”

  司徒玦大口扒饭,“嘿嘿,被我撞到过一回。”

  “那么说就我不知道?”司徒久安脸上闪过一丝类似于失望的神情,司徒玦想,妈妈看在眼里一定会拍手称快,因为爸爸最后一丝让起云做上门女婿的想法仿佛泡汤了。“什么时候的事,那女孩怎么样?”

  姚起云勉强笑了笑,司徒玦抢着话说:“当然没我漂亮,也就一般人吧。不过,妈,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狂的,要是别人听了非笑话你。”薛少萍抿嘴一笑,“这事能瞒人吗?我看过起云晚上坐在沙发里一个劲地发短信,他嘴角的笑容,我看他自己都没发觉,你妈也是过来人,能看不出来吗,不过起初我也只是猜罢了,随口问问,没想到是真的。起云,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瞒着我们干什么?什么时候把那女孩带过来给你司徒叔叔和我看看。”

  司徒玦心头一松,还好英明如她妈妈,看出了那家伙发短信时的“春情荡漾”,却没猜出那短信是发给她在二楼上网的宝贝女儿。她故意不满道:“他找女朋友就那么宽容,我怎么就没这待遇。”言毕还不忘好奇地请教一脸尴尬的姚起云,“你脖子上的红印是你女朋友留下的吗?”

  这下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姚起云脖子上本不明显的淡淡红印,那个制造痕迹的始作俑者反倒没事人一般围观看热闹。姚起云捂着脖子把头垂得更低,不过要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睛,只怕里面全是杀人灭口之心。

  司徒玦一想到这些,脸上又泛起了笑意,谁叫那家伙连说个谎都不在行。她应该庆幸还好妈妈现在不在身边,否则她此刻脸上的笑意,跟姚起云“露馅”时的模样有什么区别?其实有时候她甚至会偷偷盼着,哪一天被爸妈识破了也罢了,大不了一场风波,闹过了之后,她还是要跟起云在一起,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司徒,司徒!”

  有人在一旁,非得把她从喜忧参半的沉思中强拉出来。

  司徒玦抬起头,原来是小根。

  也有人想不明白,骄傲夺目如司徒玦,怎么会把小根这样各方面都天差地别的男生当做好朋友。大学四年了,普通话始终说不标准的小根依旧怯怯地,见谁都露出几分示好的笑容。他长得不出众,成绩也不理想,也许是学习方法不当,明明开始复习比谁都早,但仍然逃不脱补考、重修的命运,兼之家境很差,一直甩不了贫困生的阴影,吴江和司徒玦这样的朋友几乎已经成了他最值得骄傲的一抹亮色。司徒玦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她本来就是一个在情感和友谊方面从不想“为什么”的人。她更相信缘分,老天在入学前野营时把小根与她们分到一组,那就让友谊继续呗,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可以的。她甚至从不否认自己对于小根的同情,每当想到起云从前的生活,她对小根就会生出多几分善意和理解。更别说,小根虽软弱,但他对人从无半点恶意。司徒玦喜欢善良的人。

  “有话就说,招魂呐。”司徒玦放下书说道。

  “我有点事,这勤工俭学申请表你能不能帮我到院办交一下。”小根不好意思地说。

  院办就在十米之隔的另外一栋楼,找人帮忙的那点时间已经足够往那里跑一趟了。司徒玦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别人开口了,自然有别人的难处,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司徒玦没有多问就爽快地答应了。

  她也不耽搁,收拾东西,拿起小根要交的表格就往院办走。行至药学院办公楼下一个坐落着假山的小草坪时,假山背面徘徊的一个背影让司徒步子缓了下来。莫非……她有些猜到小根为什么特意让她跑这一趟了。

  经过假山的时候,司徒玦故意又加快了脚步,对一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人视而不见。

  “司徒,你等等。”果然谭少城的声音在一侧传来。“你先别走行吗,我找你有点事。”

  司徒玦回头,毫不掩饰脸上微微的不耐。她不喜欢谭少城,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的不喜欢。就好像今天的事,明明自己有事找她,为什么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开口,非要绕着弯子利用小根引她来这里,还作出神神秘秘的样子。谭少城给司徒玦的感觉一直是如此,企图心太强,心眼多却偏要藏着,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有时未必是使坏,而是她习惯这种“曲折”的方式。可这种为人处事的态度恰恰是最让司徒玦打心眼不齿的,甚至她那副小家子气的所谓“温婉”也不是司徒玦的那杯茶。

  司徒玦跟吴江不一样,吴江可以嘴上说着“非我族类”,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甚至在明知谭少城打着“感激”的旗号,对他存着那方面心思的情况下,只要对方不点破,他便懒得明着拒绝,以至于谭少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死心,时不时地还给在附属医院实习的他送点小东西。这段“逸事”其实跟吴江要好的人都知道,背地里都当做一桩笑话。而作为吴江的密友,司徒玦不但知道曲小婉的事,更清楚即使没有曲小婉,谭少城跟吴江喜欢的女孩子风格也是南辕北辙,八竿子都打不上。她也劝过吴江离谭少城远一点,狠狠心,也好过那“少女情怀”如跗骨之蛆。吴江却笑司徒玦看不开,他自有他的一套“顺其自然,无为而治”的哲学,不过分接近,也不刻意远离。何必伤害别人呢,他总是那么说,别人喜欢他,那是别人的事,他才不费心思,说不定那一天,她想通了,那份心淡了,自然就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