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一章 你颜值高就好啦,余生多多指教哦(第2/3页)
我们面对面坐着,随着车厢摇晃,什么话都不想说,连微笑都嫌多余。
那晚他在朋友圈发状态:
“或许人生就是这样的吧。从青春到暮老,从喧哗到寂静,从荣光到黯淡,一路过客匆匆,多少人经过我、离开我,等到风景都看透,希望还有一个你,陪我到最后。”
007
我闺蜜卷心酱的男友是法国人。卷心酱在法国蓝带厨艺学院学习甜点时,认识了MOF君,MOF是指“法国最佳手工艺者”,是甜点界最高殊荣。每次听卷心酱和MOF君对话都很带感,因为她每句话后面都要加个“Chef”(主厨)。
“BonjourChef!”
“MerciChef!”
“OuiChef!”
有段时间我跟卜先森说话也爱加个“Chef”,他居然不反对。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听起来很像‘谢夫’,谢谢夫君啊。”
那时我们还没结婚,所以我一下子就脸红了。
008
卜先森是个很怀旧的人,小时候跟他堂哥关系特别好,长大后渐渐疏远了。过年回老家见了面,两句话不到就冷场了。他低头摩挲着茶杯。我知道他在努力找话题,可惜他向来不善言辞。于是我说:“堂哥,我听说他小时候做过手术?”
那时我才知道,卜先森小时候学习很努力,用脑过度,经常头疼,有次甚至晕了过去。去医院检查是先天性血管畸形引起脑出血,做完手术后他昏睡了两天。
我听得心惊胆战,晚上从后面抱住卜先森。
“你真的没事了吗?血管会不会突然……”
“不会的。”
次日早上我醒来时,发现他用手撑着脸望着我。
我每次醒来都要缓几分钟才能动弹,这几分钟像被点了穴似的,而卜先森就像武侠小说里的轻薄浪子,咬我耳垂,用手指绕我头发,用他鼻尖顶我的鼻尖,拉扯我眉毛,抓住我的手在他自己身上胡乱地摸,弄得我每次都想报警。
可是那天早上,我睁开眼与他对视,他什么动作也没有,就那么安静地望着我。
009
螃蟹和橙汁不宜同吃,我这个吃货有次忘了,吃了几笼大闸蟹还喝了一大杯鲜榨橙汁,被自己蠢哭,“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卜先森也吃了不少大闸蟹,说:“VC没过量,不会死。”
我不信,哭哭啼啼,嚷着要写遗书。
他很无语,“噜咕噜咕”灌了一大杯橙汁,说:“这下不怕了吧?要死我陪你死!”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果敢坚毅的,只有一次,他犹豫了。
那是在我们领证前,卜先森问我:“你真的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回答:“我这个人很后知后觉,到后来才知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你喜欢我什么?”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我喜欢你长长的睫毛。其实如果你的睫毛短一点的话,我们或许还可以做朋友。可现在,我只能喜欢你了。”
“恋爱可以靠感觉,结婚却是要看三观。”
“什么三观?我只看三围!”
他没有笑,表情严肃,却不再犹疑。
走出民政局,我伸出手,“卜先森,请多多指教。”
他的大掌握住我的手,“卜太太,多多指教。”
010
卜先森的父亲辞世前那半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光。
有次我看到站台灯箱里巨大的广告——去西藏我立刻打电话给他,“要不要我陪你去阿里转山?听说在冈仁波齐祈福很灵验。”
转山风险很大,很多印度人倾家荡产来朝圣冈仁波齐,最后死在转山途中。
可我当时满心想的都是,“我不愿让他一个人。”
结果我反而成为他的拖累,高原反应让我半夜里呼吸困难、心跳剧烈,他喂我吃药,守了我一夜。我们住的客栈很简陋,是通铺,五个男人,只有我一个女孩。卜先森把我护在最左边,一整晚都握着我的手。
在海拔五千米的山上,卜先森和一群教徒叩拜神灵,结束后他哭了。
他说:“我真的好怕,好怕他离开这个世界。”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幕,他把脸埋在我的掌心,我抬起头,漫天星月都落下来。
011
我们第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卜先森没有请装修公司,而是自己设计,自己找装修、水电和泥瓦工人来弄的。他说自己的家,想要自己弄。
洗面池上的镜子也是他挑选并安装的。
验收成果时,我站在镜子前,发现镜子的高度正合我的身高,脖颈肩膀也照了出来。
这时,卜先森走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看到镜子里的他,局促得要微微弯下腰,才能把头发完全映现在镜子里。
因为我和他有25cm的身高差,所以这面镜子的高度适合我,他照起来却很累。
望着他连日奔波装修而略显疲态的脸,我突然就有点想哭。
012
微博上的小粉丝们给我建了一个后援团,团长叫“后援妹砸”。
卜先森生日那晚,我让他去群里玩,他还没说话,群里宝宝就开始甩语音,各种生日歌。最后齐齐呼唤:“欧巴爆音!欧巴爆音!”一排一排地刷屏。
卜先森这才输入一行字,“我之前貌似在荔枝TV说过话。”
群里的宝宝们又哭又笑。后援妹砸说:“欧巴,是荔枝FM1。”
后来后援妹砸私聊我,“这个梗我们可以笑五年,高冷欧巴呆萌起来,真是要人命!”
她不知道的是,卜先森常常跟我说:“你要多去群里陪陪你的小粉丝们,她们大多数是学生,学习压力很大,不停地考试,有做不完的作业,还有不少面临着中考和高考。她们和曾经的我一样疲惫、焦虑、迷惘和寂寞,而你,可以给她们带来快乐。”
013
我有间歇性幽闭恐惧症,因为小时候曾被人不小心关在体育馆。那一晚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偶尔还会影响我的生活。
有次我和卜先森坐地铁,望着窗外一片漆黑,我突然就心跳加快、呼吸困难。我慌忙闭上眼睛,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
这时卜先森握住了我的手,他在我耳边说:“好点了吗?”
我咬住嘴唇不做声,听他又说:“有个办法或许有用,你不要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