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我分明爱你,却不能爱你(第2/3页)

  谢飞飞想了想,大手一挥:“别担心,这年头,钱能解决的事那真不叫事!”豪气得跟个暴发户似的。

  南风抱了抱她:“谢谢。”

  “见外了啊!”谢飞飞娇嗔地推了她一下,问她:“今年还是不跟我们一起过年?”

  南风点点头:“等会陪我去买点东西给你爸妈,然后我们一起回你家,下午你送我去医院吧。”

  这五年,每一年的春节,南风都在医院里陪赵芸一起过年,平时她工作忙,一年中,也只有这十来天,是陪伴妈妈最多的日子。

  到了谢家,罗素蓉见南风手中大包小包的,照例说了她一通,南风笑应着,心里知道她是心疼她的钱,但再缺钱,该有的礼数她从来不少。

  还没到除夕,谢家年味已经很浓了,门口贴着红火的对联,挂着红灯笼,糖果瓜子水果,摆满了茶几。谢长明喜欢喝茶,桌子上摆了套精致的茶具,袅袅热气升腾,茶香扑鼻,南风接过他递过来的小杯子,深吸一口,皱皱鼻子,说:“我爸爸也爱喝茶,他最爱龙井。”

  谢长明说:“我倒是最喜欢铁观音。”

  谢飞飞在剥柚子,头也不抬地说:“爸,你少喝点浓茶!”

  罗素蓉挽起头发,穿着围裙在厨房忙活,做了好多菜,南风去厨房要帮忙,被她推了出来。

  这样家常却温馨的画面,每一个正常的普通家庭都有,她也曾享受过,却再也不能享受了。

  饭桌上,罗素蓉如往年一样邀请南风跟他们一起过年,就连一向与南风不多交谈的谢长明也劝说了几句,南风心里暖洋洋的,却还是拒绝。

  医院里是冷清,没有年味,可她绝对不会丢下妈妈一个人在那里孤零零地迎接新的一年。

  吃完饭,再坐了一会,谢飞飞便开车送南风去医院。罗素蓉一直送她们上车,她手里提了好多东西,水果、糖果、坚果以及一些零食,还有一只保温瓶,是她特意盛出来的鸡汤。

  “瞧你瘦的,要多补补!晚上喝,这瓶子很保温,不用热。”罗素蓉一脸心疼地摸了摸南风的脸颊。

  南风接过保温瓶,搂在怀里,心里湿湿的:“谢谢干妈!”

  她知道,罗素蓉是爱屋及乌,因为爱谢飞飞,所以疼爱她。她时常想,老天到底是垂怜她的,她何其幸运,此生能认识谢飞飞。

  谢飞飞在病房待了很久,跟南风一起帮着赵芸做了全身按摩,又帮她洗了头发、擦了身子,然后换上了南风给她新买的睡衣。睡衣是淡紫色的,上面有着大朵美丽的花朵,面料柔软亲肌。谢飞飞陪她去选的,这个牌子的睡衣很贵,南风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刷卡。

  她说,我妈妈啊,最喜欢这家的睡衣,她最爱的颜色就是淡紫了,比我还爱俏呢!

  她说,她常年躺在病房里,再华丽好看的衣服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睡衣是她唯一能穿的。我要满足她。虽然她昏睡着,可我知道她其实心里清楚的,她穿着这么漂亮的睡衣,一定很开心的,对吧?

  送谢飞飞离开医院时,在楼梯上碰见走上来的陆江川,南风同他打招呼,又介绍了谢飞飞,说完冲他眨了眨眼,他意会,同谢飞飞握手时忍不住笑了:“谢小姐,幸会!”

  可不就是幸会,兜兜转转,还是会遇见。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谢飞飞不淡定了,陆江川一离开,她就一脸八卦地拷问南风:“陆医生?我家老太太给我介绍你去相亲的那个陆医生?心外科医生?他怎么在这里?你们一直有联系?天呐季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啊!”她惊呼。

  南风捂住她的嘴:“小姐,这是医院!”

  谢飞飞掰开她的手,将她拽出医院,双手叉腰,凶巴巴地说:“坦白从宽,抗拒打死!”

  南风挨过去抱着她手臂撒娇:“好啦好啦,是我不对,不该瞒着你。其实也不是瞒着,只是我跟陆医生就见了两三次,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在谢飞飞如刀的眼神里,她举手投降,简单地将与陆江川的渊源交代了一遍。

  谢飞飞听完,最后矫情兮兮地总结了一句:“哦,缘,妙不可言!”

  南风将她推上车:“快走,天快黑了,开车小心!”

  谢飞飞从车内探出头,眨眨眼:“医生不错!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握机会喔!”顿了顿,正色说:“南风,不要把自己困死在一条路上。”

  南风倾了倾嘴角,想说,那你自己怎么一根筋栽到底?却终究什么都没说,无力地挥挥手:“再见!”

  谢飞飞问过她,那你爱傅希境吗?在她沉默的片刻,她已得出结论,揽着她的肩膀长叹一声,得了,完蛋了!转而又劝她,不要逼自己,如果不能爱,就放下吧。

  人真奇怪,知道劝别人,同样的状况,到了自己身上,反而无法自救。

  知易行难。

  南风转身上楼,愈近除夕,除了一些重病患者,住院的病人极少,住院部冷冷清清的,空旷的医院长廊,只有她一人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白晃晃的灯光,照得人一阵恍惚,孤寂感轻而易举袭上心头。

  回到病房,南风将卫生打扫一遍,房间小,一下子就弄完了。停下来,安静的病房,除了仪器细微的声音,便再也没有其他。那种空荡静谧感,令人心里发空。但这些年来,她习惯了。

  她拧开壁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书,她不爱看小说之类,手中又厚又重的大块头是谢飞飞从公司拿给她的建筑类专业书,抱了整整一纸箱子过来,供她打发医院里漫长无聊的时光,也让她学习。谢飞飞始终觉得她放弃建筑太遗憾,虽然没有条件去学院进修,但南风心里对建筑的热爱从未泯灭,她认真想过了,也决定了,一切重头再来。那曾是她的梦想。她才二十五岁,就算重新来过,也不算太晚。

  轻巧的叩门声响起,南风从图册中抬头,望了眼窗外,才发觉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门外,是陆江川。

  “打扰你了吗?”他还穿着白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跨进病房。

  南风微笑摇头:“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