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Chapter 10 请你永远一爱再爱不要低下头,别怕青春消逝就不信单纯的美梦(第4/24页)

罗畅的右手手心钻出一股温热,他想起那一刻,刘丹给予他的除了勇气,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没错,安全感。

这是罗畅最想要的东西,也是刘丹给予他的,最多的东西。

罗畅此时给刘丹打电话,刚要接通,电话就没电了。

老天这都不给我机会是吗?

以前他是那种如果往前迈一步,风雨依然飘摇,他连伞都不去找,就直接撤走了。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刘丹会怎么做?

罗畅突然在雨里奔跑起来,越跑越快,悲伤也随着风雨越来越淡。

他要奔向自己的未来,去迎接新生活了,就像何大叶一样,勇敢而决绝。

他要去弥补被他伤过的心了,大叶不给他机会也不需要了,而另一颗心的主人刘丹可能还在民政局等他。

犯错误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犯再犯。

只有他重新开始,才能也同时还给大叶一个未来。

没有他的未来。

他不知道是否来得及,不过他不再像何大叶那样,认命于生命里的每一个失落。

今天来不及,那就明天啊,明天来不及,那就后天啊,刘丹不给他机会,他就努力争取啊。

眼前浮现出刘丹永远波澜不惊、很难生气的脸。

只要我这个浑蛋不死,我永远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错过我珍视的人。

哈,我是个浑蛋?罗畅突然觉得好受一点儿。

永远都觉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完人太多了,从此刻开始,就让我做一个勇于承认错误的浑蛋吧。

一口气跑到民政局门口,落汤鸡似的罗畅弯着腰喘气,拿出手机对着黑漆漆的屏幕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

一对刚登完记的小情侣恩爱地从里面出来,罗畅上去拦住人家问:“哥们儿!觉得我现在的精神面貌怎么样?”

小情侣一头雾水地对视了一眼,男的觉得他是神经病,女的觉得这是个好看的神经病,以慈善的心态接着茬儿:“结婚离婚啊?离婚的话太喜庆,结婚的话就有点儿丧气。”

罗畅深吸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不管刘丹还在不在,他都得进去。

大厅里,登记大姐办完了卡着点临时决定结婚的最后一对小情侣,伸了个懒腰。

刘丹坐在一旁心里羡慕,同样是闪婚,人家就办得这么如鱼得水,自己的就坎坷蹉跎。

上帝为每个人写的人生代码都不一样,不知道自己的代码里,究竟有没有罗畅。

在别人面前再自信,自己心里也空落落得没个底儿,罗畅是惯犯,有前科的,她突然想起何大叶,不知道那时她的心情是怎样。

登记大姐敲了敲桌子,叫了一声正在放空的刘丹说:“姑娘,我下班了。”

刘丹瞅了一样墙上的时钟:“这不还有五分钟嘛。”

登记大姐有点儿生气,说:“要来他早来了,你跟我这儿较劲有用吗?”

话音刚落,罗畅就赶到了,扶着门框哼哧哼哧喘气,一边喘一边问:“大姐,你看到刘丹没有?”

大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翻了一个白眼,看着坐在房间角落里的刘丹:“你叫刘丹啊?”

刘丹“腾”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了看罗畅,对登记大姐说:“文刀刘,宋丹丹的丹。”

罗畅有些惊讶,刘丹真还在这里等着。

一个人执着地在登记处,像失物招领那般,坚信跑掉的人还会回来。

一个人固执地一定要跑回去,相信还有人即使心碎了,也还在这儿等着。

婊子和狗,天长地久。

他是那关键时刻就会犯浑的婊子夫,她是信人信爱信天地的忠犬妻。

罗畅抱着刘丹,久久不肯松开,像是摸着珍奇无比的宝器一样,嘴里喃喃地说:“久等了,让你久等了。”

刘丹挣扎了几下,罗畅以为她生气了,急忙要说点儿什么。

刘丹不听,愣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拽住他的衣服就往柜台前拖,边拖边催促:“磨叽啥呀,就剩五分钟了,账回头再算,先把手续给办了。”

大姐没好气地递过表格让他们填,不过心里挺替刘丹高兴的,去而复返的男人在民政局这可算是头一遭,兴许他们日后过得,真的会比没逃婚的要幸福。

就跟小时候长水痘一样,长过就免疫了,人生路自此无须挂牵。

想到这儿,她高兴了一点儿,示意他们掏钱。

但这对新人脸皮很厚,没啥反应。

“九块钱啊!登记不花钱啊?”

罗畅的反应是坏了,出门登记还不带钱,刘丹别待会儿甩手走了。

不过刘丹没给他害怕的机会,指着大姐笑着说:“大姐,你可别耍赖啊!你输了,欠我九块钱。”

大姐也不乐意了:“还真让我掏啊?”

“婚礼那天我派专车请你当证婚人!你意义重大,这九块钱必须得是你掏,我才能婚姻幸福。大姐,你不会希望下次在离婚登记处看到我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愿赌服输,大姐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在刘丹面前晃了晃,给她交上,这辈子也算积德积福了,请人结了次婚,真喜庆啊。

找回来的一块钱,登记大姐刚要往口袋里装,就被刘丹平地一声吼给拦住了。

“大姐,这一块钱得给我呀,这代表结婚后的大半辈子,年年有余的意思,是幸福的象征。”

“姑娘,咱们说好了就赌九块钱,怎么这一块钱你也贪啊?”

“我这婚结得太悬乎,您全程见证着,这一块钱就当是您给的份子钱了。我怕您来当证婚人的时候份子钱给太多,多不合算啊。”

刘丹还真是个自然熟,走到哪儿都能交朋友,看着两枚妇女正孜孜不倦地讨论这个无聊的话题,罗畅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奋力一拍桌子,大厅安静了。

两个女人不说话,明显是受了惊吓的样子看着他。

“是不是接下来就盖章了?盖章就生效了?”罗畅突然谄媚地问大姐。

登记大姐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今天遇见的神经病还真多,于是特没好气地说:“是,盖章之后再后悔,民政局没人会像我这样陪你们玩了。”

罗畅听到这儿,做沉思状点了点头:“大姐,我再耽误您两分钟。”他微侧着身子握住刘丹的手,突然单膝跪下了。

刘丹惊了一下,往后倒退两步看着他。

“刚才的事儿,你也许可以假装民政局的厕所在三十里开外,或者当我被绑票了刚逃出来,但事实是我犯了,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回避不了的。”罗畅有些动容,“我活了这三十多年,了很多次,最闪闪发光的两次,一是跟何大叶的婚礼,二就是刚才。我跑,是因为我挺怕的,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新鲜,我是真心希望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我就怕结婚登记婚礼这些事会让生活变得不再新鲜了。可就在跑掉的这点儿时间里,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一点,所谓新鲜感,不是与未知的人一起去做同样的事,而是跟已知的人去体验未知的人生。我以前选择前一种,所以过得特不幸福,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现在我希望,咱俩能以身试法,一起看看后一种活法是不是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