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5章(第4/6页)

番麓听他们对话,已经猜到身后是镇北王。

别的对手就算了,遇上镇北王的利刃搁在脖子上,自己再厉害十倍也逃不过去。他比别人放得开,索性听天由命,收了惧意,居然嬉皮笑脸道:“你舍得?”

醉菊当着楚北捷和漠然的面被他这么一笑,大为窘迫,涨红了脸:“你你……你一直欺负我,我要王爷杀了你为我报仇!”

番麓正要说话,脖子上忽然一凉,刀锋往肌肤上一掠,觉得微微刺痛。

“呀!”醉菊看见番麓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惊呼道:“王爷,王爷,我说笑的,你千万别……”

漠然见他们两人这般模样,早就猜到几分,向楚北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色。楚北捷默默点了点头,漠然正容道:“打情骂俏,闲话家常,以后再找时间。城守大人,这次我们来,是来请你谈点事情的。”

番麓脑子灵活,何侠的权势如日中天,镇北王忽然现身且柔这样一个小城,还能有什么事?回言道:“你们看中我这个小小城守,不过为了那些过路的军粮。何侠因为贵丞相的事,把我们这些城守不当人看,小猫小狗都敢过来作践老子,老子早受够了闲气。一句话,向镇北王投诚也没什么,但我有一个条件。”

楚北捷见他开口就道破自己用意,心里微微诧异:这么一个军队里稀罕的人才,怎么竟屈在小小且柔了?见他说了一堆,忽然提个条件,大体上已经猜到,把刀刃稍微松了松,不再贴着肌肤,朝漠然示意。

漠然问:“一个什么条件?”

番麓想了想,居然改口:“嗯,错了,我且柔怎么说也是一个城,换一个条件不划算,我要两个条件。”

漠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吊儿郎当的人,当场愕住。

醉菊知道他的为人,抬眼看他脖子里渗着血珠,暗恨他这个时候还敢招惹楚北捷,急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无端发抖,想着就为了白姑娘,王爷多少也会给自己两分颜面,哀求地去看楚北捷:“王爷,他这人脾气如此,你别怪他。”

番麓看她那样子,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不顾性命还未保住,哧一声笑出来。

醉菊又急又恨,狠狠掐了他的手一把。

楚北捷冷眼看两人行动举止,思忖片刻,沉声问:“把你两个条件都说出来。”

番麓早知道楚北捷会接受,笑道:“第一,我要醉菊。”

醉菊低呼一声,脸红过耳,站也不是,藏也不是,垂了头不敢看人,小声骂道:“我又不是一样东西,你怎么向王爷要呢?”

番麓道:“我是和镇北王谈条件,与你何干?”一句话堵得醉菊几乎气晕过去。

楚北捷点头道:“这个条件,本王答应你。”

番丽问:“她又不是一样东西,你能让她答应跟着我?”

“这个容易。”楚北捷缓缓道:“我用刀刃对准你的指头问她答应不答应,她说一句不答应,我就切你一个指头下来。保证没有切够十个,她就会答应了。”

连番麓也不禁愣住,喃喃道:“这个方法倒够绝的。”

三个男人静了静,不由一同大笑起来,楚北捷借这个空档,也把刀从番麓的脖子上撤了下来。

醉菊被他们笑得脸色通红,咬牙道:“男人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对番麓恶狠狠道:“就算你手指脚趾都被切了,我也懒得理会。我又不是卖身给王爷的奴婢,你们谁也管我不着!”

楚北捷淡淡道:“试试就知道了。”

醉菊暗自心惊。她知道楚北捷为人向来说一不二,手指又不是楚北捷的,他要真的切了,对楚北捷也没有什么损失?听漠然的语气,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且柔城守的。

醉菊见过权贵们谈笑杀人的事,生怕真把番麓给害了,竟不敢再倔强,闭紧了嘴不再作声。

漠然问:“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番麓笑道:“还没有想好呢。以后提可以吗?”

楚北捷见这人机敏灵动,加上对醉菊那般心思,又很合自己的胃口,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可以。”

番麓问:“镇北王带了多少人进来?”

“进来的,只有我们两人。”

“居然只有两人?”

番麓暗暗吃惊,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凭楚北捷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立即会惹来全城官兵,万一被困住绝无生机。

楚北捷轻描淡写道:“两人已经够了。”

本来只是打算进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刚刚潜进城守府邸,刚好遇见城守大人微服私访,更绝的是,他带在身边做伴的,竟然是娉婷一直为之思念的醉菊。大好机会,楚北捷当然不会放过。

三人都是在军里待久的,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商定接头事宜,晚上在城守府邸里碰面。

楚北捷带着漠然告辞,番麓问:“你不怕我反悔?”

漠然瞅醉菊一眼,应道:“有醉菊当人质,不怕你反悔。”

番麓脸色凛然一变,沉声道:“你们休想带她走。”想了想,脸上浮起威胁的笑容,“我要是一刻不见她在眼前,立即向上面告发你们。不然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

楚北捷见他那么紧张,倒觉有趣,低声道:“我们不带她走。你带着醉菊当人质,我们带着她师傅当人质,两边都安心了吧。”听见巷外传来人声,警觉地朝漠然打个眼色。

时间紧迫,两人朝番麓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迅速去远了。

番麓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镇北王果然名不虚传,别的不说,那潜匿刺杀的功夫,就已经少有人能媲美。

和楚北捷打交道,除非一国之君那样的森严护卫,否则谁都要提心吊胆。

手臂忽然被重重摇了几下,番麓转头。

醉菊一脸兴奋,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听见没有,是师傅!师傅也来啦,啊……我没有听错吧?我没有听错,是不是?”她深深喘了几口气,捂着怦怦跳的心,叹道:“老天爷啊,所有的好消息都在今天来了。出来散心真是的对的,白姑娘没死,王爷来了,师傅也来了……”说到后面,揉着眼睛轻轻哭起来。

番麓本来一脸不耐烦,见她哭了,只好哄她:“高兴的时候应该笑,为什么又哭?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醉菊仍轻轻哭着,摇头道:“我心里太乱了,脚也软软的。你别管我。”

番麓嘻笑起来:“我为你把且柔城给卖了,我的心更乱呢。不过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我就吃亏点,抱你回府好了。”

他一提醒,醉菊又不由看他一眼,轻声问:“你为了我要和从前的敌人联手,心里是不是挺难受?”